压抑了一路的愤怒此刻终于喷薄而出,路明非的手中紧紧的握着一把短匕,他缓步走向赫尔佐格,怒火滔天唯血可熄。
他原本可以得到一把手枪的,老鲸的手里有两把伯莱塔手枪,本来也确实要给路明非一把,但是路明非谢绝了。因为高天原里还有死侍在游荡,多一把手枪就多一点防身的保障。
于是他只是向老鲸要了一把匕首而对方居然真的有,老鲸退役前曾经是三等海尉,携带装备已经形成习惯。
而路明非仅仅只要一把匕首的原因也很简单,如果他迟到的话,伯莱塔也起不到任何作用;而如果他赶得及,枪杀的死法则对赫尔佐格显得过于宽容了。
——不戮此贼不足以泄愤。
赫尔佐格再一次感到了绝望,这个路明非自从来到日本就只显示出废柴的一面,但此刻居然犹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这里。
更雪上加霜的是,在这个时候连绘梨衣都重新从惊惧的样子中回过神来,看到Sakura赶来救她让她的精神为之一振,绘梨衣的眼中重新升腾起君王之怒。
她看着赫尔佐格,同时缓缓伸手,那是审判罪人的动作。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赫尔佐格头皮发麻,因为绘梨衣的言灵是审判!那是超越常理和人类理解的言灵,这种言灵只要释放出来那他就必死无疑!
在绝望之中,赫尔佐格再次敲起了梆子,在一阵高过一阵的梆子声中,绘梨衣又一次抱住了脑袋,她的表情再次转化为怯懦的女孩。
绘梨衣所带来的危机已经暂时解决了,赫尔佐格回头看向路明非,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个男孩居然也在梆子声中痛苦不已,他跪倒在地上,用手中短匕的刀柄不住的敲击着自己的脑袋。
赫尔佐格愣住了,他重新打量起面前的这个男孩,无数的记忆碎片在他的脑海中快速闪回,最终路明非的面孔和记忆中的一张面孔重合在了一起。
“是你!是你!是你!”赫尔佐格指着男孩,发出尖利的嘶叫,“你是……零号?”
来不及惊讶,赫尔佐格再次用力敲击起梆子,路明非跪倒在地上,遍体鳞伤的男孩正经受着巨大的痛苦,他的大脑仿佛被撕扯一般,梆子声的每次敲击都直接戳透他的灵魂。
在梆子声中,赫尔佐格发出了肆无忌惮的狂笑,所有的局面都已经被他所掌握,就连乱入的棋子也是他曾经所布下的暗棋。
如果这都不算天命的话,还有什么可以被称之为天命?!
路明非发出痛苦的嘶吼,他的眼前不再是红井而是其他破碎的画面,雨幕在他的视线中变为了飘散的雪花,一望无际的黑色吞噬了光和影,那种黑色连黑夜都不能比拟,那黑色正在一口一口吃掉他的脑袋。
赫尔佐格得意得无以复加,这个燕尾服装扮的老绅士此刻上蹿下跳得像一只猴子,他停下了梆子声,在确认路明非和绘梨衣都没有办法反抗之后,重新向绘梨衣走去。
他激动得泪流满面,他缓缓的逼近他的羔羊,同时也是白色皇帝的王冠,他要抚摸他的王冠,感受其中的美丽并亲手撕毁。
在他的面前,那些所有的困难最终都变成了笑话一样的东西,就连神兵天降的所谓救星都是他曾经留下的一枚暗棋,什么是天命所归?这就是天命所归!
是的……是的……
他已经要猛扑上去了,但这个时候他居然再次听到了路明非的声音。
“赫尔佐格……”
那家伙浑身是血,摇摇欲坠,每走一步都在晃荡,赫尔佐格吃了一惊,这算什么,打不死的小强吗?
——————
路明非站起了身子,他手中紧紧的握着匕首,锋利的匕首上正在缓缓流血。那是他的血。
流血的不只有匕首,路明非的双耳也正在往外流着血,鼓膜破碎的疼痛叫人直淌眼泪,但这份痛苦是值得的,因为这疼痛中和了脑袋里的那股剧痛。
梆子声带来的痛苦让他思维混沌无法行动,但双耳的痛苦让他清醒。
他一直力求清醒,但这次的清醒并非为了冷静,面对赫尔佐格的时候他没有办法冷静,他让自己清醒起来是为了更好的保持愤怒。
赫尔佐格放声大笑,在得知路明非就是零号之后他已经没有丝毫惧怕,你会害怕一只自己养大的狗吗?当你的手里紧紧握着狗链的时候。
打不死的小强?
那就把他碾碎!在他心爱的女孩面前把他碾碎,再当着他的面吃掉他的女孩!
赫尔佐格主意已定,他尽情放肆的大笑,同时再次敲响了手中的梆子,但路明非居然也笑。
赫尔佐格笑起来的时候像是目中无人的狂徒,因为他知道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所以笑得放肆又得意。
但路明非居然也在笑,他一开始只是露出了一个笑容,随后他开始低声的笑。然后笑声越来越大,路明非也开始大笑,那笑容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
——疯狂。
——那是不顾一切的、玉石俱焚般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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