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九郎确是表现惊艳,朕会厚赏于他的。”
梁帝由衷说道。
于睢陵城下,萧绍瑜两度重创虏军,已是简在帝心。
不过数日光景,他竟然挥师南下,解了萧锋之困。
无疑,在梁帝心中,他又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就算萧锋不提,梁帝也是要赏他的。
只是如何赏,赏什么,其中大有学问。
“九郎的势力过于单薄,看来朕要帮帮他了。”
梁帝的心中,已然动了培植萧绍瑜的想法。
“十年了,阿雍没有埋怨陛下一句。
此番北朝毁约南侵,他亦如当年,挺身而出,为国而战。
陛下,您就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么?”
萧锋借机替范雍求情。
十年来,他从未替范雍求过情,并一直为此耿耿于怀,不能释然。
其中的原因,不是不愿意,更不是不敢。
他只是在等待时机,一个梁帝可能回心转意的时机。
患难见真情,日久见人心。
范雍为国再立新功,没有比现在更适合的时机了。
故他不惜犯颜直谏。
若是错过了这次,他不确定,有生之年能否看见故人之子再受重用。
他已将这次当作了唯一的机会,目光执着地凝视着梁帝。
至于故人范隆之,他并不准备求情。
梁帝留其性命,已然是最大的恩典了。
闻言,梁帝略显诧异。
他没有想过,萧锋会在此时替范雍求情。
庙算之时,梁帝力排众议启用范雍,便表明他已然放下了。
只因囿于不足为外人道的苦衷,重用范雍一事,他必须慎之又慎。
危难之时启用范雍,谢宣怀之流会有所警觉,却仍猜不透梁帝的心意。
毕竟事急从权,或许并非出于本心。
若于战后,打破了维持十年的禁忌,擢升范雍,必然会引起朝野的剧烈反弹。
陛下,是要为范氏平反了么?
范隆之,要重见天日了么?
陛下,会不会罢黜太子呢?
一旦范氏父子重新掌权,他们会放过我们么?
......
凡是牵扯进十年前旧案的朝臣,必然惶惶不可终日。
惊惧之下,他们不知又要如何兴风作浪了。
南梁积弊重重,梁帝已然老迈,再也经受不起祸起萧墙了。
维持国内朝局的稳定,以其富庶与人丁兴旺,南梁尚能与北朝相抗。
一旦不慎引发内乱,北朝兵锋必然卷土重来。
再想将其拒止于江淮之间,便是千难万难了。
梁帝重情惜才,宽宥范雍的念头,盘桓在他心中已有数年之久。
若能觅得万全之策,潜邸同僚、昔日岳丈范隆之,他也是愿意赦免的。
只是直到此时,时机仍远未成熟。
谢宣怀党羽遍布朝野,兰陵刘氏富可敌国。
外戚势大,以其帝王之尊,梁帝亦是不敢轻举妄动。
何况还有青岚宗,这个蠢蠢欲动的隐患呢。
“萧卿,朕还要处理军务,你安心养伤吧。”
权衡再三,梁帝选择了回避。
而回避,何尝不是一种态度呢?
如若萧锋能揣摩透彻,他便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否则,也只能徒增伤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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