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箭雨呈抛物线从天而降,越过外层重盾阻隔,直击阵眼。
“举盾!”
谢宣怀应变。
闻令,左卫军将士立刻支起了一片重盾天空。
砰砰砰!
除了箭盾密集碰撞的声音,左卫军将士仅偶有中箭负伤。
游击于外的部落骑兵,丝毫奈何不得。
此时,杨彦超率万军赶到战场,并立刻投入战斗。
“穆兄,本将助你!”
此万军之中,多是步卒,故他落后于穆烈。
“列阵向前!”
随着军令的下达,魏军步卒列阵向前,气势汹汹压向梁军。
吃足了苦头的穆烈,感激杨彦超及时来援的同时,立刻率军后撤。
他欲待机,发起突击。
所谓时机,便是魏军步卒敲开梁军的乌龟壳。
一旦梁军阵型散乱,穆烈便可率骑兵突击之。
此正是骑兵的强项。
一场鏖战再起,已是交战多时的梁军,并不轻松。
然于重盾之后,则是他们破釜沉舟的决心。
凭借这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在魏军一波又一波的攻势中,他们倔强地坚守着。
......
梁帝未如谢宣怀所想,他没有南渡。
而如元沐父子所想,他确是重兵设伏。
此刻,他率十余万梁军主力,正埋伏在睢陵通往顿丘的咽喉要道。
只是他的胃口,远比元沐父子想象得要大。
他引而不发,有意放过穆、杨二将,将伏击的目标锁定为元沐所率魏军主力。
“陛下,派末将出战吧!”
左卫军诸将,纷纷请战。
他们是被谢韬,派出去阻敌的那部分左卫军。
他们并未与穆、杨二将死磕,甚至都算不上交战过。
因为他们绕开大路,趁机与梁帝汇合了。
所以,左卫军并未出现重大伤亡,只不过是分作两部而已。
左卫军残部正与魏军战于顿丘城下,哨骑刚刚回报。
念在多年袍泽之情,他们不忍心见死不救,遂请缨出战。
“你们要相信尚书令。”
梁帝镇定自若,他淡淡地说,语气波澜不惊。
看似对谢宣怀信任有加,实则不然。
他就是要借魏军之手,除掉谢宣怀。
毕竟若由他亲自动手,朝野反弹必然汹涌,甚至可能引发内乱。
至于左卫军残部,梁帝知其乃谢宣怀之嫡系。
以之消耗魏军,可谓物尽其用。
“彭城王未至,大军不可轻动。”
梁帝又说道。
等元沐大军到来,梁军更无兵可援了。
其实,梁帝是在间接重申:
“朕不会救谢宣怀的。”
只是,他不能把话挑明。
臣子斗皇帝,是悖逆,是逆天而行。
皇帝坑臣子,亦非什么光彩事,有损圣明。
休言梁帝绝情,一切都是因果循环。
此外,分兵相救便等于削弱伏击兵力,还有暴露伏击企图的可能,于大局不利。
梁帝不准,左卫军诸将便不再请战。
须知他们是梁帝心腹,绝对听命于梁帝。
深夜,苏霖之入帐,禀道:
“陛下,魏军援兵已至,距此不过二十里。”
除监察诸王百官外,典签府还负有刺探军情之责。
苏霖之所报,正是典签府探子刚刚传回的最新军情。
军情紧急,片刻耽搁不得,故他连夜觐见梁帝。
“兵马几何?可是彭城王领兵?”
闻报,梁帝瞬即警觉,问道。
夜虽深,他却无心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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