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这厮在史书上几乎都是极为丑恶的形象,还说他尖嘴猴腮,贼眉鼠眼。
但此刻看上去,他的相貌并非如此。
竟然是一副眉目疏朗,身材高大,精明干练的模样。
莫非史书记载的并不可靠?
朱由检忽然有些疑惑起来。
而魏忠贤竟还抢先一步,给他行礼,而且执礼甚恭。
朝廷主要大臣和外戚此时也都在场,也是纷纷向他行礼参见。
朱由检亲切回礼,随即又赶紧恭恭敬敬向天启皇帝行了大礼。
此刻的天启皇帝正蜷缩榻上,气若游丝,甚是可怜。
他是在天启五年玩儿水时不小心落水留下病根儿的,此后时好时坏。
到了今年五月,他又开始严重腰疼,高烧,以后竟又遍身浮肿。
太医们翻遍医书硬是查不出病根儿,虽然在魏忠贤的威胁下拼尽全力,天启皇帝的病情还是越来越严重。
如此场合,朱由检不得不好好表演,拼命做出悲痛的样子,立马扑倒在天启皇帝的床前:
“陛下,臣弟来了,您洪福齐天,慢慢将养,定会好起来的。”
天启皇帝凡事愦愦,但对于兄弟、夫妻和老师的情义极为深厚。
魏忠贤多次设计陷害皇后张氏和帝师孙承宗,都被他严重警告。
这样一个虽不是好皇帝,但却是一个好人的兄长,朱由检还是极为同情的。
哭着哭着,他便触动真情,难受得越发真切,让人动容了。
天启皇帝或许是想到命不久矣,于是不再浪费时间,深情注视着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直截了当地说道:“来,吾弟当为尧舜!”
这句话虽未明确表示要朱由检继承大统,但意思已尽在不言中了:由他做皇储。
朱由检虽早有心理准备,但此刻听到天启皇帝艰难地当面说出来,还是一时惊惧无言。
而魏忠贤虽然也早已知道天启皇帝会有此举,但此刻亲耳听见也是心中大震。
望着奄奄一息的天启皇帝,他忽然感到后悔莫及,不知所措。
这么好的提线木偶就要去了,实在太过可惜,悔不该当初太放纵皇帝纵欲伤身,悔不该放纵他去玩儿水呀?
但现在后悔这些也没用了,魏忠贤现在唯一的期望,便是保住既得权力。
而朱由检待自己镇定下来,立即不断地头触床沿,按礼仪推辞道:
“臣弟死罪,陛下如此说,臣应万死!”
但是天启皇帝早已深思熟虑。
因为他几个儿子都先后不明不白的死了,除了五弟朱由检,其他兄弟也已不在人世,现在适合继承皇位的,就只有面前这位爱弟了。
他不容朱由检推辞,努力伸手要制止朱由检的动作:
“唉,你皇兄恐怕不中用了,这皇帝只能……只能由你来做,否则……否则如何是好?”
天启皇帝不善言辞,但他的意思已是再明白不过:没有子嗣的他,只能实行兄终弟及。
朱由检见兄长如此难受,本不忍心一直耗他精力拒绝他。
但出于担忧这一切乃是魏忠贤设计的套路,所以仍然是一再回绝。
就这么来来回回十几次,已经远远超出三揖三让的标准禅让戏码,一时之间,主宾双方都变得尴尬起来。
整个寝殿陷入了沉默。
在场的众人都开始搞不清楚各自心理的算盘,面面相觑,愣在当场。
在这关键时刻,一个人突然从屏风后面站了出来,打破了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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