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不是什么大人物,过去的事我也不想再追究了。至于你是怎么知道的,与我无关。”
林彻冷笑,精神之中黑日古佛端坐,马蹄下的头颅散发出妖冶的红光。茅苍自然是看不到那红光,只是觉得心情一点点地烦躁起来,心乱如麻。
林彻看似不经意地道:
“你儿子要是活着,该有我这么大了吧。”
茅苍陡然怒目圆瞪: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觉得可惜罢了,”林彻摆动双手,故意让镣铐发出咣当作响的碰撞声,“我的镣铐在手腕上,有的人镣铐却在脖子上,快活成一条狗了。不知道他的儿子看见了,心里是何感想?”
换作任何一个人来,被莫名其妙地这么辱骂,还扯到心底最珍视的人,都会怒不可遏。茅苍只觉得一股无名火从心中生起,强忍着往林彻那张清秀的脸上打一拳的冲动,沉默不语。
但他攥着的双拳微微颤抖,显然已经到了抑制的极限。林彻心知猛药下得已经足够,迅速转移话题:
“只需要稍加援手,就能获得如此一条忠心耿耿的狗,不仅绝不反叛,还会帮着我排除异己,换我也会做。”林彻逐步将拉起的仇恨转移到李存立身上,“嘶——再想想,你儿子的事,真的只是个意外么?”
“铛”的一声,茅苍的指甲狠狠磕在栏杆上,满脸阴郁道:
“你根本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李存立他和我一起长大,凭什么……”
“对啊,我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就像我不知道你儿子的事情一样。”林彻轻飘飘地一句抛下,讥讽地冷笑着,将蛊惑煽动的能力发挥到最大。
他清楚自己的逻辑存在漏洞,但很多时候,只需要一点点怀疑,就足以撬动原本坚定不移的想法。
在这一刻,茅苍的瞳孔骤然涣散开来,他的理智在某一瞬间被扭曲了,发自内心地认同了林彻的说法,呼吸骤然粗重起来!林彻面露怜悯,握着栏杆低声呢喃:
“让我出来,我带你去找出真相。”
……
大厅里,戚怀瑾悠闲地翘着脚,与李存立慢慢聊着。眼见气氛一片融洽,不料下一句,顿时让李存立跌入谷底:
“我听说保奈美小姐,最近似乎和一起案件联系在一起啊。”戚怀瑾双手捧着茶杯,慢慢啜饮一口,“而且在我听到的版本中,她的处境相当不妙,为什么现在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和李先生相谈甚欢呢?”
“您有所不知啊,”李存立早有准备,恶狠狠地给保奈美使了个眼色,叫她不要多事,“毕竟现在网上谣言乱飞,无从分辨,是我们处理工作做的不好,难怪您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闻。”
“保奈美小姐其实也是受害者,她受人蛊惑,才做出了一些冲动的行为,已经受过了批评教育。”李存立娓娓道来,“再说了她一个女孩儿,独身在异国他乡多不容易,那些大男人想必也不会和她计较什么。”
“最可恨的是那个指使者林彻,是他言语诱骗了保奈美小姐,为爱做出那些冲动的行为,又雇佣水军,辱骂那些受害者,还对保奈美小姐进行肢体上的暴力。”李存立用力一拉保奈美,引得后者不情愿地哼了一声,露出脸上的淤青:
“好在保奈美小姐最终醒悟,投案自首,又主动口述了林彻的种种犯罪行径,这才没有酿成更严重的后果。”
李存立讲得口干舌燥,戚怀瑾却不急不缓地呷了口茶,似乎将这个当成了一桩睡前故事,竟然开口问道:
“然后呢?那个林彻现在在哪里?”
李存立惭愧顿首,正气凛然道:
“说来可笑,由于我们办事不利,居然让他逃了。现在正在组织人手,全力搜捕中,这点做的确实不好,请戚小姐如实上报!”
戚怀瑾疑惑地歪头想了想,又点点头:“我会的。”
李存立见状一喜,他已确定了这个戚小姐,或许能力很强,但在人情世故这方面完全是个雏鸟,轻松便能拿捏。只要把她的注意力绕开,扯到其他方面,再带她四处闲逛一番,这次监察日便能无惊无险地过去!
一会还得吩咐下去,找人洗地……妈的,真烦死个人!李存立想到此处烦躁不已,偷偷瞥了眼保奈美,后者正满不在乎地对着手机镜子化妆,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心中嘀咕归嘀咕,他又紧接着道:“我听说,您喜静不喜动,特意为您准备了一点小礼物。这人嘛,总是有点小私心,还是希望您能在这方面给我说点好话,这次的行动我们筹划得确实有问题,甘愿受罚,也希望组织能多给我一点机会……”
“好啊。”戚怀瑾微微笑起来,把鬓边的碎发撩到耳后去。
“带您去看看么?”李存立也笑了,彻底放松下来。就在他以为万事大吉之时,大厅的门猛然被一脚踹开,茅苍双眼赤红,怒气冲冲地窜了进来!
“茅苍,你疯了吗?”
李存立吓了一大跳,要是让戚怀瑾心生不满,他苦心营造的大好局面就要毁于一旦,连忙出声呵斥。没等茅苍出声,一道略显颓丧的声音云淡风轻地响起:
“他不是疯了,只是想讨个真相。李存立先生,身为巡察使,不会连真相也畏于说出来吧?”
听到这个声音,李存立身上的肥肉波浪似的抖动,心脏几乎漏跳一拍!
在茅苍的身后,林彻背负着双手,悠悠然地走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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