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去青楼把最好的几位清倌伶人赎身在这二楼为包厢中的客人独家唱曲。”
“去洛阳,扬州等地给我找十个花魁,让他们在这三楼雅阁跟客人饮酒作对。”
“是。少爷。”掌柜的说道:“就是这包厢,雅阁是什么?”
张扬在柜台上开始作画,虽然画技不怎么样但是大概的脉络掌柜的已经看清。
“我告诉你,在这座酒楼不能有人仗势欺人,欺负我们的姑娘们。”张扬说道:“刑天,到时你训练一批家丁在这轮番售候。”
“是,少爷。”
“少爷,这钱财?”掌柜的说道。
张扬拿出一万两飞钱凭信说道:“这是一万两凭信,你可以随时提出来开始装修,不过我告诉你,敢贪我的钱,我让你剥皮充草。”
“不敢,不敢。”
“明天开始给我装修,半个月内必须开业。”
“是,少爷。”
……
回到客栈。
张扬对着恶来二人说道:“恶来今天开始时刻给我盯着酒楼,别让他们贪钱。”
“是,少爷。”
“刑天,你去牙行买点身强力壮的家丁开始训练,等那些姑娘们来齐了,也要教会她们怎么样套取情报。”
“是,少爷。少爷真是高瞻远瞩。”
“我们之间就没有必要拍马屁了。”
……
狄公、方谦和吴益之坐在刺史府后堂上,仆役献上茶水。狄公和颜悦色地道:“方大人,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方谦道:“大人,什么事?”
狄公道:“大柳树村是幽州哪个县的治下?”
方谦回答道:“三合县。”
狄公点点头:“方大人,你我代天牧狩,当恪尽职责,善抚黎民,这才不负皇帝信托之恩。可在你的治下,民生艰涩、穷苦异常,就以大柳树村来说吧,村民无半尺之地,隔宿之粮,焉能不聚众造反,啸聚山林?”
方谦赶忙解释道:“大人这话可是冤枉了卑职,大柳树村的村民一向刁钻顽劣、心怀不轨。突厥破城时,他们举村投靠,助纣为虐,替敌兵引路,残杀我大周百姓。待到官军收复幽州,皇帝大赦天下,对这些人不予追究,这是多大的恩典!然而这些刁民却心怀怨恨,时刻准备造反……”
“啪”的一声,狄公顿时火起,将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方谦一惊,赶忙闭嘴。狄公的脸色非常难看:“方大人,事情真是像你所说的这样吗?”
方谦诚惶诚恐地道:“不、不知大人此话何意?”
狄公厉声喝道:“明明是你施政不善,纵容贪官污吏,侵吞朝廷所发慰抚款项,强占民田,弄得民不聊生。百姓进城告状,你竟然撕掉状纸,不经堂审,私定死罪,这才激起民变。而你竟不思悔改,将责任推在百姓身上,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今见到本阁,竟然巧言令色,百般诡辩!我问你,你将狄某这个钦差大臣置于何地?将朝廷置于何地?将天子置于何地?”
方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大人,朝廷所发慰抚款,卑职悉数发到县中,由各县县令负责发放,卑职未敢留下一毫一厘,若有虚言,人神共诛。说到强占民田,私定死罪,更是无稽之谈,若大人查出上述之事有一件属实,卑职情愿以死谢罪!”
狄公冷笑道:“如此说来,是本阁冤枉你了。”
方谦道:“卑职不敢。恐怕是大人误听谗言,信以为真……”
“砰”的一声,狄公拍案而起:“这一切都是本阁亲身经历,亲眼所见,你竟还在此大言炎炎,说什么误听谗言,实实地令人齿冷!”
方谦抬起头来大声抗辩:“大人所指之罪,卑职无一敢当。既然大人提到大柳树村民,卑职这便着人去将村民请来,当堂对质,真有此事,卑职情愿领罪!”
狄公又是一声冷笑:“方大人可真是聪明绝顶啊,现在还提什么大柳树村民。你以为本阁真的不知吗?该村的青壮年都被你逼得落草为寇,剩下些老弱妇孺,也都被你抓来吊在北门的刑台之上。昨天夜里,方大人又为本阁献上了一出村民闯城的闹剧。而今,那些原来吊在北门刑台上的老弱妇孺也不知去向了,真可谓是死无对证啊!”
一番话,说得方谦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梗了梗脖子大声道:“大人强加罪名,污指卑职,何曾有一丝一毫的证据!”
狄公反唇相讥:“你怕我找不出证据?等证据确凿,你就是死路一条!”
方谦猛地站起身:“卑职不服,我要具折进京,请皇上还卑职一个公道!”
狄公耻笑道:“‘公道’二字,再也用不到你这等赃官的身上!”
正在这时,堂外脚步声响,虎敬晖奔了进来报告:“大人,李元芳带领大柳树村村民现在刺史府外。”
方谦猛吃一惊,登时脸如死灰。狄公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他的嘴唇有些颤抖。
“本阁现在就要升堂问案。”狄公道,“看一看你这位刺史大人,是不是像自己标榜的那么清廉!”
刺史府大堂上,三班衙役、公人迅速在公堂列队。大堂左侧的班房中,张老四等七八个大柳树村的幸存者蹲在班房内,听着堂鼓一阵紧似一阵,大家的身体都不禁颤抖起来。一位妇女轻声道:“四叔,他们、他们不会杀了咱们吧?”张老四咽了口唾沫:“有、有土地爷在呢,应该不会吧。”
正说着,一双脚缓缓走到张老四面前。张老四抬起头来,来人猛地一伸手,捏住张老四的下巴,张老四的嘴只一张,一粒药丸扔进了他的嘴里,手一托,张老四的嘴合上了。手指在他的咽喉处轻轻一敲,张老四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药丸滚进了喉咙。张老四吓得魂不守舍,浑身颤抖着,望着面前的人。一个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刚才吃下的是一粒百毒丸,四个时辰之内,你的内脏就会腐烂充血,会死得惨不忍睹!想活命到公堂上就不要胡说八道,退堂以后,你就会得到解药!”张老四浑身颤抖,瘫软在地。
升堂时间到。三班衙捕高喊肃静。狄公、方谦、吴益之三人快步从后堂走出来。狄公坐在公案之后,方谦和吴益之在两旁就座,二人的脸色非常难看。
李元芳快步走进来,躬身道:“狄大人,大柳树村幸存者,张老四等七人现在班房等候。”
狄公点点头:“好。带他们上堂!”
李元芳转身高喊道:“带大柳树村民上堂!”
方谦脸上的肌肉不停地颤抖着。衙役带着张老四等老人、妇女们走了进来。李元芳对村民们低声道:“跪下,叩头。”村民们赶忙双膝跪倒连连叩头。
狄公和颜悦色地道:“起来吧。”村民们站起身来,只有张老四的神情非常紧张。狄公问他:“还认识我吗?”
张老四赶忙点点头:“认识。您是土地爷。”
堂上众人一愣。狄公笑了:“老人家,我不是土地爷,我是皇帝派来的钦差。”
张老四愣住了:“钦差?”
狄公点点头:“你叫张老四,对吧?”
张老四赶忙道:“是,小老儿张老四。”
狄公笑了笑:“今日本钦差升堂问案,就是要替你们讨回公道。你们要实话实说。”
张老四道:“是。小老儿一定实话实说。”
狄公的目光瞥向了方谦,一滴冷汗顺着方谦的额头滚落下来。狄公一声冷笑:“张老四,我来问你,一年前,朝廷下发的慰抚款,是否发到了你们的手里?”
张老四咽了口唾沫,没有言语。方谦的双手紧张得攥在了一起。
狄公道:“不要害怕,实言就是。”
张老四道:“是。慰抚款没有发到小人们手里。”
狄公点了点头。方谦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狄公道:“你们的地是否被官府强占?”
张老四道:“是。地保赵四带领县里土兵来说的,我们的地被官家没收了。”
狄公的目光投向方谦,方谦低下头。狄公问:“张老四,上次你说到,村中百姓前来告状,刺史不收诉状,私定死罪,这是真的吗?”
张老四望着狄公,冷汗直冒,嘴唇颤抖着。狄公道:“回答。”
张老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道:“草民该死,上次所说是欺骗钦差大人,实无此事。”
狄公突然愣住了,李元芳也惊呆了,他张大了嘴,望着张老四。方谦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狄公猛地一拍公案,大喝道:“大胆张老四,这是什么去处,容得你撒谎使奸,给我从实招来!”
张老四浑身颤抖着道:“上次是、是小人胡说。这就是实话。”
狄公一声冷笑:“既然如此,大柳树村的村民为什么造反?又为什么要闯进幽州大牢?”
张老四道:“他们造反与小人无干,小人实在不知!”
狄公已经觉察到事情有变,他的目光从堂上每个人的脸上掠过,方谦满脸得意;吴益之面无表情;李元芳目瞪口呆;张老四浑身乱颤,汗如雨下。
狄公点了点头:“也罢,今日堂审到此,把他们带下去,要好好招待。”
衙役们大声答应着,带着张老四等一干村民向堂下走去。狄公抬起头来,看了方谦一眼:“这件事,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方谦面露得意之色,笑了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大人尽管查就是了。”
狄公微笑着站起身来,意味深长地说:“好啊,我倒要看一看,这鬼到底会叫谁的门!”
话音刚落,后堂传来一阵脚步声,虎敬晖快步走到狄公面前:“大人,钦差专属、护从卫队和千牛卫都已到达。”
狄公点了点头:“来得正好!”
方谦赶忙道:“我已经安排好了,大都督行辕就设在幽州城中的吴园中。”
狄公道:“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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