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公点了点头:“正是。在下怀英。”
仆人请狄公留个名儿,然后到喜棚里吃饭去。
狄公对仆人道:“尊介,借笔墨一用。”仆人连忙拿过笔墨和红纸。狄公接过笔,略一沉吟,“刷刷刷”在纸上写下了一副对联:“亢龙成姻,姻姻出自西院红花;危燕谐缘,缘缘往与南楼青主。”
写毕,他把笔一投,笑道:“尊介,麻烦伱把对联送进去,交与你家主人。”
仆人一愣:“这……”狄公马上拿出一两纹银递了过去:“不成敬意。”
仆人见了银子登时眉开眼笑,伸手接了过来,毕恭毕敬地说:“请您稍等。”说完,跑进院门。
李元芳低声问道:“大人,您写了什么?”
狄公神秘地一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门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位年轻公子急忙走出来,问:“哪位是并州的怀先生?”
狄公:“在下便是。”
那位公子望着狄公,心里有些怀疑,问道:“先生真的是从并州来的?”
狄公点了点头。公子问:“不知我庄内之事?”
狄公又点了点头。公子好奇地问:“那您怎么能写出这样一副对联?”
狄公微微一笑:“不过凭双目和头脑耳。”
公子道:“不敢请教。所谓亢龙成姻,先生是在暗示,这桩婚事乃是家父娶亲……”
狄公点点头:“从你门前的布置,就可以看出,绝不是年轻人办喜事。”
公子问为什么。狄公答道:“过于简单,甚至有点漫不经心。这相对起刘家如此巨大的家业来说甚不相称。因此,可以断定是老人续弦或是再娶。因此,在下用了二十八宿中的‘亢龙’这两个字。”
公子伸出大拇指:“高!那么,‘姻姻出自西院红花’,所谓‘西院’者,先生指的是青楼吧?”
狄公微笑道:“何以见得?”
公子道:“因为,青楼的大门是冲西开的;所谓‘红花’者,也是对青楼女子的形容。先生是在暗示,家父娶了一位青楼女子。”
狄公点头:“不错。婚事过于简单,这就说明,娶亲之人有些含羞带愧,遮遮掩掩,那么只有一个原因——娶了一位青楼女子过门,因此,不欲张扬。”
公子越发钦佩了,不住地点头:“下联是:‘危燕谐缘,缘缘往于南楼青主’。先生用了二十八宿中的‘危月燕’,取其字面之意,是说燕子做巢于危楼之上,朝不保夕,这是对青楼女子处境的形容;而‘南楼青主’,则是指的做官之人。您是在暗示,这个青楼女子得到一个奇缘,嫁给了一位做官之人。”
狄公答道:“公子所言正是。从庄子的排场来说,令尊绝不是一般的土财主,可以肯定是一位归田的官宦。青楼女子能嫁入官宦人家,可以算是个奇缘了吧。”
公子望着狄公,佩服得五体投地:“先生真乃神人也!如不是亲眼所见,传林绝难相信,世上竟有这样的人!”说着,他双膝跪倒,纳头便拜:“小可刘传林,仰慕前辈高才,请受我一拜!”
站在一旁的李元芳目瞪口呆,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狄公对他悄悄挤了一下眼,赶忙搀起公子:“公子请起,不敢当。”
刘传林站起身:“先生这副对联写得真是绝了。用了二十八宿中的‘亢金龙’和‘危月燕’,又用‘西院红花’对‘南楼青主’。工整对仗,既道出了隐情,又含蓄谐趣。传林钦佩之至!”
狄公笑道:“公子过奖了。”
刘传林长叹一声:“家母辞世多年,家父一直未娶。直到几天前,他老人家才告诉我,要娶一位青楼女子……”说着,他的眼圈有些红了,轻轻抽了抽鼻子。
狄公看了他一眼,略觉奇怪:“公子,怎么了?”
刘传林勉强笑了笑道:“哦,没什么。请先生到前厅,传林要亲自奉膳。”
宋怀仁紧赶慢赶终于是赶到了刘家庄说道:“刘公子,我家少爷派我前来祝贺。”
他看到了狄仁杰和李元芳,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张扬把他们的画像给宋怀仁看过。
宋怀仁一看是狄仁杰大人微服私访,便不再多说。
“原来是宋师爷,李兄这次又送来什么好东西?”
“回刘公子的话,我家少爷亲自写了一首诗。”说完便打开了手中的纸张。
狄仁杰和李元芳看到上面诗句不由自主的念了出来说道:“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这”刘传林看到这首诗有些尴尬。
毕竟刘传林还是很传统的公子,李元芳却忍着笑容说道:“这首诗写的真不错,你家少爷是谁啊?”
“回这位先生的话,我家少爷跟您和这位先生都是老相识,我家少爷叫李颖。”
二人对视一眼有些惊讶,说道:“原来是他啊,很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你家少爷还好吗?”
“托先生的福,我家少爷最近很好。”
刘传林把纸张叠好对着众人说道:“大家一起进屋用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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