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这是哪位卧龙凤雏想出的妙计?”朱见深小心翼翼地问道。
“卧龙凤雏?”孙太后居然能听出话语里那浓浓的讥讽意味。
她怒火慢慢消去,长叹一口气,幽幽说道:“这事啊,是你那位幽居南内,不甘寂寞的父皇所为!”
靠!卧龙凤雏是我亲爹…
原本以为自己坑货亲爹经过一次大劫难,会变得心思深沉,心狠手辣...想不到不管经历了多少风雨,他还是那个棒槌!
“皇祖母,怎么会这样?”
“你父皇原本想叫人打着杨善之名,当街棒打王直。王行俭身居吏部尚书,为百官之首,又亲善你父皇...”
孙太后毫不避讳地徐徐讲述着。
“...你父皇叫人买凶,不想那厮只记得一个王大官,却分不清哪个王大人,结果误打了王文这只恶犬!”
“你父皇知道有误,也是慌了,冒着天大的干系,把消息传给老身。哼,他也有知道怕的时候,早干什么去了!”
朱见深听得目瞪口呆。
自己父皇的操作有点骚啊!
当街棒打王直,还打着杨善的名头。这两人都是亲近父皇的代表人物,一旦遇袭,大家都会猜测是皇叔这边干的,能收获一波同情分。
只是父皇的具体执行就不能认真些吗?
这雇凶打人,到底转了几手?这么重要的目标都能搞错。
真是服了他!
“殿下,如果你身处上皇幽居南内的处境,该如何应对?”酆化雨突然开口问道。
“我身处父皇处境?”
“是的。老夫看得出,殿下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不知会如何做?”
朱见深想了想答道:“父皇用苦肉计卖惨,何必假借他人之手?用在自己身上,效果更好。”
听到这里,孙太后和酆化雨对视一眼。孙太后是一脸的惊喜,又带点无可奈何;酆化雨却是一脸的淡然。
朱见深没有注意到,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要是我父皇狠得下心来,买两包毒药回去,把身边亲近的内侍、嫔妃或子女,毒翻一两个。要是狠不下心来,就拿着刀子或者棍棒,把自己割几刀,或者当头打几棍。想必更能获得朝野一片同情。”
“只是再多的同情,也与大局无济。”
“那当如何?”酆化雨突然追问了一句。
“当然是选择合适的时机,一招封...”朱见深突然停了下来。
“一招封什么?”
“呵呵,”朱见深憨厚地笑道,露出那几颗还没脱落的乳牙。
“我还是个孩子,哪懂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是李东阳,尽给我带进来些打打杀杀的话本章回,看得我脑子里全是这些凶残之事,不合圣贤教诲。”
酆化雨笑了笑,不再追问。
孙太后盯着朱见深,“你啊,一身汗臭!赶紧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好好想想。明天一早拿出个计策来,帮你的亲老子,幽居在南内不争气的东西,避开这场祸事。”
“皇祖母,我还只是个孩子,这种事情,岂能由我操持?”
“孩子?你父皇要是有你三分聪慧,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仰人鼻息,终日坐立不安。”孙太后冷笑几声,然后语重深长地说道。
“深儿,你生死之间受太祖皇帝点化,必有一番造化。大明革运中兴,当在你身上。现在就当练练手吧。”
酆化雨在一旁说道:“殿下,满朝上下,站着的都是人。就算九五之尊坐在金銮殿髹金龙椅上,高高在上,也是要跟这些人斗。斗赢了,你的话才能传到大明每一个角落。斗不赢,你的话,就在金銮殿里回响。”
真是无欲则刚。这话,也只有酆老夫子这无欲无求的人,才敢说出来啊!
“皇祖母,师傅,深儿记住了。”
朱见深回到偏殿的院子里,看到十几个小黄门抬着木桶离开。
啊呀,热水都备好了,可以洗个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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