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一间名为犹格斯生命研究院的研究所,修筑在了下城区。
这对于下城区来说没什么稀奇,因为把流浪者和下城区的人当成临床实验体,已经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下城区的人们忙于帮派火拼,因此虽然研究院里每日进出不少车辆,但没有人了解到他们在做什么。
那时张安刚刚从中城区的学院毕业,然后因为没能取得C等公民等级被赶回了下城区。
在下城区哨塔和犹格斯生命研究院两个工作选项里,他选择了自己做研究员。
就这样,他成为了《囊泡计划》中的一员。
而《囊泡计划》的发起人,正是是犹格斯生命研究院的出资人之一,柯林·摩根。
……
“你刚刚说,摩根是你项目的发起人?”林楠很诧异,“他亲自来带领你们做实验?”
“是的,摩根先生一直是神经领域里很权威的学者,当我知道是他来带领我时,我兴奋得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张安回忆着曾经的场面,“摩根先生的性格很和善,且有极高的音乐天赋,他经常在办公室弹琴活跃气氛。”
“那你们的《囊泡计划》是什么内容?”林楠问。
“《囊泡计划》是摩根先生对我们研究的一种形容,囊泡是机体物质运输的重要物质,它作为运输的载体,运输着细胞间的大分子物质。而我们的实验内容,是将被剥离的意识通过特定的手段完整保存下来,再运输到下一个载体中,就像囊泡一样。”
虽说已经十多年没有参与研究,但张安说到实验时,依旧两眼放光。
“而这个项目最神奇的地方在于,那些被剥离的意识,其所用的载体依旧是意识,而不是物质,因此这些被转移的意识不会有任何的损伤。”
“你的意思是,你们运用那些禁忌的力量来转运人的意识?”林楠感到不可思议。
在这个不可名状真正存在的世界里,精神与意识一直都是人类的禁区。
无论你是多么有财富的富豪,无论你更换多少的器官躯体,你终究无法避免意识的衰退。
即便是现有的最强的数字生命,依旧无法拥有它们真正的“意识”,也正因如此,人类从来不敢说自己能创造生命。
而现有的无论是科技侧还是神秘侧的手段,在转移意识的过程都无法避免意识的缺损。
然而在犹格斯生命研究院里,这一成果成为了现实。
“是不是很不可思议,当我们完成项目的时候,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我甚至觉得我已经快青史留名了,旭之城历史上少有的,从下城区走出的学术带头人,足够成为旭之城酒吧的传奇了。”
张安自嘲似的笑了,他叹了口气,脸色满是可惜。
“但可惜的是,这种无损伤的意识转移并不能大规模运用,因为它对被转移的意识有极为严苛的要求,它需要被转移的意识本身是低理智的,也就是说,你只能转移疯子的意识。”
“只有疯子才不会损失理智,有意思。”林楠乐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喜欢摩根这个人了。
“我们的实验体更有意思,那是七个说着不同炎黄方言的炎黄裔,长时间的相处让我们这些研究员与他们变成了好朋友。”张安说到曾经的时光时,面色红润了几分,“可惜它死在了犹格斯生命研究院多年前的那场事故里。”
“七个人?对应官话、吴方言、湘方言、客家方言、闽方言、粤方言、赣方言?”林楠明白了远理理口音变化的原因,“他们是不是很擅长吹唢呐?”
“你怎么知道?”
张安对林楠的身份又多了几分猜测,他猜测林楠或许是接到了研究院调查任务的调查员。
有了这个判断后,张安心情沉下了不少。
依照调查员们作死的性格,林楠一定会去调查他那潜入海底的影子。
或许他真的可以解脱。
想到这里,他没有了顾忌,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当初摩根想让他们学习一种乐器来增加他们的灵感,在挑选了很久以后,他们不约而同地挑选了唢呐。”
“为什么?”林楠笑了。
他想象了一下几个人在科技感十足的研究院病房里吹唢呐的样子,那场面的确很滑稽。
“因为喧嚣。”张安回答到,“对于他们七个注定要丧失理智的人来说,研究院实在是太安静了,他们需要一点喧嚣。在炎黄的传统里,唢呐一响不是婚礼就是葬礼,他们需要这种喧嚣。”
“他们需要市井的烟火,因为你们在用药物和某些异常刺激,活生生的把正常人逼成疯子。”林楠的笑容里满是不屑,“你觉得他们有趣,有意思,是因为你们根本没把他们当成人。你们只是在为他们变得不正常而快乐。”
他站起身,收起了对张安的温柔,只留下冷漠。
“在这场实验里,只有这七个人才是正常的人。你们这些研究员,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疯子。”
“是的,我们就是疯子,但改变世界的往往都疯子不是吗?”张安的声音大了起来。“就像隔壁组的拉贝女士,只有我们这样的人才能改变世界!”
常年的心衰让张安颈静脉怒张得极为难看,扩张的血管像一条条粗鄙的青色纽带差绕在他的脖子上。
“拉贝?”林楠呵了一声。
“你或许调查到了什么,但你根本不可能东拉贝教主是多么伟大的一个人。”张安很是激动。
“你刚刚说拉贝教主?”林楠饶有兴致得引导着激动的张安,“她还活着?或者说,她是不是现在就在深海?”
“看来你的确了解到了不少东西,”张安冷笑,“虽说拉贝教主一时的失误造成了现在的状况,但是她的研究若是成功,那么人类便能彻底从陆地上解放,回到深海。”
“你不是张安,从讲述那七个实验体开始,你就已经不是张安了,你是谁?”林楠看着眼前有些癫狂的人,平静地问。
“我当然不是张安,我是他体内孕育的祂的追随者,若不是这个该死的棺材压制着我,让那个人类张安还活着,我早就能回归深海了!”张安激动地大叫,“现在你也被困在棺材里出不去,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坚持……”
“张安”话还没说完,林楠就抽出了他的语言芯片。
“就到这里吧。”
他笑着将芯片放回口袋。
“晚安了张先生,我会按照约定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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