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雪已经停了,地上积了一层银霜。
雪后初霁,折射出迷人的色泽,分外妖娆,还有声声不知何处传来的鸟鸣之声。
中年人和陈玄在一刻钟前出去,要说什么事情。
屋里只有两个人,郭知县和捕快喝茶聊天,桌上摆着各种瓜果小吃。
毕竟是官场中人,该说道的时候自然有话说,两人一时间倒是显得十分投缘,大笑之声不时传来,多年老友一样。
郭知县五十多岁的样子,长相儒雅,眼神尽力平和,但一举一动仍然透出小心翼翼。
他如今正是退休的年龄,待得过了京察,就能安稳致仕。
对于这种恶性案件,自然是想尽快结案,免得耽误了自己日后的生活。
与郭知县的小心相比,对面的捕快倒是更加淡然,笑呵呵的,没有一点查案的样子。
郭知县看了看放晴的天空,浓云尽散,缕缕阳光从门前的长青树露下,点亮了白净的积雪。
“司马大人,不知你们对那林三刀是什么看法?”
“依下官看来,他的嫌疑可不算小,已经可以结案了。”
“何必劳烦诸位大人大老远的前来调查?”
在二人的闲聊中,郭知县已经知道眼前这位铜衣捕快名叫司马清。
与其他人一起,同样是来自西北道的首府新安城,此行正是为了调查之前的命案。
被如此称呼,司马清连连摆手:
“郭大人莫要客气谦虚。我可不是什么大人。”
“毕竟死了两位同僚,我们当然是要来看看的。”
“可不能让兄弟们寒心啊!”
“而且,三品的兄弟们都能在这里遇难,这里的治安可不是太好啊。”
“郭大人日后可是要上点心呐。”
司马清意味深长的点了郭奉一句。
大夏王朝毕竟是封建社会,皇族再怎么仁政,首先也得保证自己的统治地位。
说不上愚黔首,杀豪杰,但也做了不少的限制。
最典型的是对于武者的修为限制,
野生的武者最多允许修行到三品,再往后则需要评估报备,或者加入官方组织。
所以在大多数时候,三品就应该是战力的顶点了。
对于这样的一个偏远小县城,更应如此。
除了修为的限制,各种器物也不是想买就能买的。
火枪都是管制东西,墨家器物更不必说。
三品的弩枪,各道的首府黑市都不好买到,出现这样一个小县城更不正常了。
这也是三品捕快出事,审判组如此重视的原因了。
背后很可能有其他的势力推波助澜。
在郭知县略有不安的眼神中,司马清没有继续追问,轻笑着转移了话题。
“不说了,那人犯暂且不提,有唐顾问出手,必能审出来一个公道的结果。”
“我等等着便是。”
郭奉的动作僵了一瞬,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连忙点头:
“是是,大人说的在理。”
“治安确实是民生之本啊。”
司马清不再接话,气氛一时之间沉默下来,郭奉好几次张开嘴准备另找话题,却始终不好开口。
“爹,我没钱了。”
忽然,一声喊叫从门外传来,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关了半扇的木门被大力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司马清眉头一挑,脸上扬起看戏的笑容。
门外站着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穿着贵气,衣服上沾了点点碎雪。
他松松垮垮的站着,双眼无神,面色好像也有些呆滞。
具体模样不好形容,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
年轻人看到有外人,也没什么反应,径直便往屋里面走,鞋上的雪在屋子里的热气里融化。
郭知县有些尴尬的站起,还未开口,年轻人就率先出声了:
“爹,这人谁啊?”
一句话一出,屋里顿时安静了,司马清在面色古怪,嘴角一抽一抽。
不知多久没人和他这么说话了,他觉得还挺有趣。
郭知县面色大窘,呵斥不懂事的儿子:“孝儿,怎么说话的?”
“这般不懂规矩,还不快出去?”
说罢,他又转过头看着司马清:
“司马大人莫要见怪,小儿不懂规矩。”
你甚至不愿意叫他一声犬子。
司马清斜瞅了郭知县一眼,笑眯眯道:“郭大人哪里话,年轻有朝气是好事。”
“而且我来者是客,怎么能碍了主人的事。”
被父亲训斥了一句,郭孝这才歪歪扭扭地站好,对着司马清行了一礼。
“小子郭孝,冒犯了大人,望大人原谅恕罪。”
说是说,语气却不怎么严肃,轻飘飘没吃饱饭的样子。
表情也始终淡定,或者说是呆滞木讷。
郭知县微微颔首:“好了,没什么事赶紧出去吧。”
“之后再给你钱。”
郭孝又行了一礼,正要往外走,木门推动的声音再次响起。
三人同时侧头,正看见林飞语和唐凤元从房间里出来了。
“呀,你是那个杀人犯!”
郭孝咋咋呼呼的声音再次响彻大厅。
他走上前去,用看猴子一样的眼神盯着林飞语,一阵猛瞧,确认无误后惊讶地大喊:
“你不在监牢,怎么在我家?”
林飞语笑容一僵,这家伙谁啊,怎么这么说话?
这话让我怎么接?
“郭孝!”
“怎么说话呢,有没有一点规矩?”
郭知县终于沉不住气了,口中一呼,让下人把儿子给拉了出去。
四五个身材精悍的家丁进来,拉住不断挣扎的少爷,费力的将其带了下去。
被架着出门的郭孝瞪大眼睛,嘴里不断叫嚷没钱了没钱了。
看得儿子出门,郭知县面向屋内的几人,话语中掺杂了无奈和抱歉:
“诸位大人见笑,实在不好意思,小儿小时候摔了一跤,伤到了脑子,从此便有些糊涂了。”
“他娘死得早,嘱咐我好好照看儿子,不求大富大贵,安稳一生便很好了。”
“可我忙于公务,对他确实疏于照顾,养成了他这副娇惯的性格,还请诸位大人谅解。”
说着,郭知县垂眸叹气,抿入一口变得寡淡无味的茶水。
待再次抬头时,已是神情舒展,又恢复了以往的从容模样。
“咳咳,唐顾问,如何,他可是杀人凶……”
郭知县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他已经注意到了林飞语的手腕。
原本的锁铐被打开了,阶下囚成了自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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