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浮白,晨鸣拂晓
韩谨言方从入定中醒转来过,便听闻院外传来一阵呼喊声。
“谨言兄可在屋内?宋清平有事相寻……”
闻言他不禁神色一动,这宋清平原先乃是盘榕村村长,村里大半的田地都在此人名下,故而其又有个外号,唤作“宋半村”。
只不过在他整合村子之后,此等称谓自然是名不符实了。
韩谨言起身推开房门,将院子打开,看着门外的宋清平道:“原来是宋老兄,不知这么早过来是有何事?”
宋清平笑了笑,道:“是村口来了个猎户,但我看此人面相打扮似乎非是寻常猎户,又是从右侧那山岭方向出来的,这才匆忙过来给谨言兄通报一声。”
自韩家将村子整合之后,村里的田地都被均分了出来,宋清平一下子从原先的“宋半村”变成了佃农,自然是颇为不满。
只是韩家得了仙缘,有仙法在手,哪里是他能够抗衡的?纵有不满也只能深藏于心底,丝毫不敢有所显露。
不过因为他往前是村长之故,通晓如何处理各家住户之间的琐事,韩家眼下又在用人之际,村里的不少杂事自然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猎户?”
韩谨言微微眯眼,盘榕村只有两侧山岭方有野兽存在,可是因为妖兽之故,哪怕是村中的老猎户也不敢过多深入,只敢在边缘猎点野味。
此人若是真的是从其中走出来的话,那定然非是寻常的猎户那般简单。
思忖一二后,韩谨言让宋清平在院门处等着,随后转身返回屋内,将韩成毅唤了起来,这才让宋清平领路,往村口走去。
韩成毅自凝元有成后,双臂不但生有千斤之力,更具备种种不可思议之能,哪怕年纪尚小,与他一同对付一个猎户应当还是无虞的。
三人沿着村路行有片刻,忽见前方稀薄的晨雾中出现数道身影。
宋清平指着前方,开口道:“谨言兄,就是此人了。”
韩谨言与韩成毅皆是凝目望去,他二人皆是修持过的,目力自然非是常人所能比较的,哪怕有着雾气遮掩,可还是能够将里面的景象看的清清楚楚。
四个农户不远处,站着一名身形高大,眉飞入鬓,神态自如的中年男子,其人穿着不知道用何物做成的兽皮大衣,身后背有一把鎏金大弓,腰间系有一酒葫芦,正负手而立,好似游玩一般打量着周围景色,浑然不将面前的四人放在心上。
这时,其人好似发现有人在窥视一般,视线一转,却是正好与韩谨言二人的目光对上。
韩家二人皆是神情一怔,但随后便眉头紧皱起来,此人哪里是什么猎户,分明是一名懂得修持之法的修道人。
好在此人的功行似乎并不高深,应当也在筑元这一阶段,至少韩谨言二人并未从其人身上感应到任何法力气机。
戴华英虽是用了断灵绝法之符封堵住了自身卤门,掩盖住了一身宏大功行与法力气机,可是其修道数百载以来,长期吐纳灵机所滋养出来的宝躯,却是浑然不受此符限制。
哪怕在不动任何法力与法器法符的情况下,仅凭这么一副宝躯,便足以同明气修士斗上一斗。
韩谨言上前两步,将宋清平与那四名农户先行离开,随后稽首一礼,道:“斗岁宗盘榕韩氏韩谨言,敢问尊驾又是何人?”
戴华英呵呵笑了一声,道:“原来是斗岁宗的道友,在下乃是一游方散修,唤我合弘便是。”
韩谨言点点头,道:“不知合弘道友来此所谓何事?”
眼前之人既是通晓修持之法,那怕尚未开脉,也决然不是四名农户能够应付得了的,其既然愿意在村口等待,想来应该是有事相寻。
戴华英遥指村中的那株大青榕,笑道:“在下平生志在游历四方,踏遍四海山川,只是碍于功行所限,却是难全此志了,昨日途经此地时,意外见得此树,顿时心下甚是喜爱,不知能否让我在贵地住上一段时日?”
韩谨言上下打量此人一眼,心中暗自思忖道:“观此人面相,似乎也并非那等鬼崇之辈,只是我韩家方入修行不久,根基浅薄,若是此人忽然起得歹意来,恐怕不一定能够制住此人,可若是直言拒绝,其人住于村外不走又该如何?恐怕届时更是难以制约,反倒不如先行答应此人,这样好歹能够有所防范。”
拿定主意后,他开口道:“自无不可,只是村中房屋皆有住户,唯有南面尚未几间废弃草屋,合弘道友若是不嫌弃,可先在此住下。”
北面是南荡泽,事关神砂开采一事,自然是不容外人窥伺的,而东西两面又都是山岭,此人能从其中出来,自然是熟悉里面地形环境的,若是双方其得争执,岂不是能直接借山而走?
故而此等安排也是不妥,唯有南面最为妥当。
南面乃是剑南古道,地势开阔,此人住在其中正好能够为他们熟知动向,辨别意图。
戴华英只是想要寻个由头在村中住下,借此参悟天符,眼下见韩谨言点头同意,自是并未多想,面露喜色道:“我游历山川之时,向来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如今能有一遮风挡雨之所,自是甚为欣喜,哪里又会嫌弃?还请韩宗长带路吧。”
韩谨点了点头,言道:“请合弘道友随我来。”
语毕,便脚下一迈,往南走去。
戴华英见状连忙跟上,韩成毅则是眯了眯眼,跟在最后。
韩谨言所说的那几间草屋在村子的最南边,距离村口尚有六七里之远,路上他旁敲侧击道:“合弘道友既是懂得修行之法,又有志在游历四方,想来定是结识了不少同辈道友。”
戴华英笑了笑,道:“韩宗长却是高看在下了,在下不过一山野散修,又能够识得多少玄门道友?”
韩谨言应声道:“合弘道友此话却是谦逊了,以道友之经历,自是远胜我等的。”
戴华英修道数百载,岂会听不明白韩谨言的意图,他心下暗自思忖道:“我借这韩家地盘躲避那三人搜寻,若是中途败露事机,恐怕会牵连此家,给其带来灭族之祸,既是如此,倒不如先卖其点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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