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沉默良久,看向前方的棺材,又问到:“棺中何人?”
“家母。”
“何故辞世?”
“大姐失踪多日,家母本就担忧,又闻二姐被大权贵所擒,无望归来,焦虑之下,旧疾齐发,不幸离世。”
“你的母亲是凡人,但你两位姐姐倒是天才种子。”
“家父是长央门的一位执事,有一定的修为,九年前已经仙逝。”
李元端详对方根骨,只能找到一个深潜的五灵根,若隐若现,为假灵根,极难修行。
“可你为什么资质又这么差。”
少年表情终于变化,嘴角呈现一抹苦笑,“母亲常说,生两位姐姐的时候,已经将所有资质都给了她们,所以就没给我留下什么好的资质。”
李元摇摇头:“资质如何皆由天定,资质差,不一定就不能修炼出璀璨未来。”
少年沉默,不置可否地向李元拱了拱手,“谢仙人鼓励。”
言毕,便重新朝棺材跪下。
李元静默片刻,走到从棺前的方桌旁,抽出三根香,点燃,向前方微微屈身,插上香炉,权作吊唁。
背对少年道:“这棺木沉重,凭你修为,能将其埋葬吗?需要我帮你吗?”
“多谢仙人好心。我既然能将家母放入棺木,自然有办法送家母入葬。”
李元暗暗叹口气,转身走出灵堂。
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少年身处日渐衰落的长央门,资质极差,极难修行,有两位天才姐姐,本是一件幸运的事,奈何两位姐姐皆被权贵所害。
半个月内,家人尽数离世,同门之人尽数离开。命运好像与他开了个玩笑,转眼之间自己就成了孤家寡人,孤零零残留于世,不知如何。
李元感慨少年境遇,并没有就此离开。
而是隐于角落,默默观察着少年。
少年除开吃饭如厕等生理必需外,所有的时间都待在灵堂里,跪于母前,几乎无休无眠。
两日后,到了下葬的时间。
少年身体弱小,又毫无修为,怎么可能搬得动这么重的棺木?
但他很聪明,将几根滚木放于棺材下,以绳绑住棺材一点点地拖,终究是能缓缓地将棺椁运送向下葬的地点。
下葬的地点在后山,距离大殿有相当远的距离,而且路程并不平衡,有诸多陡峭。
少年拖着棺椁,在坡度较平缓的路段,还走得比较畅快。
但一旦来到坡度比较大的位置,就是他遇到大困难的时候。
少年使劲全力,瘦弱的四肢青筋勃起,却依然无法将棺木拉上坡。
他只能服用自己珍藏的连品级都没有的丹药,以药力粗暴地刺激经脉,短暂爆发力量,这才能将棺椁拉上陡坡。
每服用一次丹药,他事后都疼得呲牙咧嘴,头晕目眩耳鸣,近乎晕厥。
有时绳子断裂,他一个狗啃泥摔倒在地上,浑身伤痕,青一块紫一块,棺木此时又吭哧吭哧地往下滑。又得重新拉运。
棺椁下的滚木,每隔一小段距离,就要重新放置,因此他走一阵停一阵,速度极慢。
花了大半日的时间,一路艰难,才终于将棺木送到了后山。
少年没有停歇,他手握比自己高出一截的铲子,一点一点挖坑。
他力量不够,挖得很浅,他很生疏,挖得很慢。
哗啦啦——
坑没挖多深,夏雨骤然而下,不带丝毫征兆,少年浑身湿漉漉,伤口在雨水的刺激下隐隐作痛。
湿透的泥土,又重又粘,给少年的挖坑工作平添了几分难度。
夏日的山林,蚊虫最是猖獗,少年身上多出一个大包小包,与大大小小的伤口一齐遍布了全身皮肤,皮肤没有一处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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