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到了周旭院里。

将与香菱，春红，凑一块儿在炉子旁玩叶子牌的立春叫走，后者听说是夫人找她，忙嘻嘻笑道：“两位好妹妹，可都不许动这牌，须等我回来再玩，我这把可是好牌面，你们可不许耍赖啊！”

“去吧，去吧~嘻嘻还不信你能一次赢回本了。”

春红摸着小荷包笑的眼睛眯起，香菱几日下来才勉强与她们相熟，但还是对周旭有些惧怕，不是怕周旭打她骂她，而是感觉周旭不怎么喜欢她，万一哪天又将她卖了可怎么办，那种每天吃苦受罪的日子太难熬了。

“你们就知道自己耍乐，大郎哪去了？”

“白姐姐，大郎在屋里看书呢，可不是我们要耍乐的，是大郎叫我们来玩的，说屋里有人有生气儿，像个家~”

春红年纪最小，今儿玩的最开心，赢了立春好几百钱呢，听到白露训诫她们，自然忍不住顶嘴了，白露往里面看了一眼，果然见周旭拿着本书，转来转去的看，心道大郎难不成要去考个举人么，见天的读书。

“哼，小丫头这怎么就不像个家了，别光顾着玩看好火炉，要是走了火，你的好多着哩~”

白露捏捏春红的小脸儿便出去了，可怜的小春红还不知道刚刚白露在木炭上点了点，全都捏在了她的脸上，这会儿一只小花猫正抱着小钱袋一枚一枚的数钱，丝毫不知道自己被人捉弄了。

“夫人好，姑娘好~”

立春到了周母房间，见周珺也在，忙与二人见礼，而后规矩的立在那儿，等周母问话，却看到周珺冲着她笑个不停，眼神还不住的打量自己，虽平时也被这么看着，但今儿格外的不自在。

周母先是不答，用手顶了顶周珺的背没好气道：“你这妮子，还不去歇着在这作甚~”

“哎呀，让我看看嘛！”

“去去，不害臊，有什么好看的，快回你的院子去~”

周母白周珺一眼，后者不情不愿的带着丫鬟离开了，临走时意味深长的看了立春一眼，看到立春心慌慌的，夫人这是要做什么，该不是买了新的丫鬟，不要她了吧？

“立春”

“夫人，我在呢。”

有了先前的思量，周母在发话立春不由的心头一紧，却只见周母上前来拉住她的手，细细的打量起她来，周母眼神温和慈爱一下子叫她心情放松下来。

“真是个美人胚子，也不知道哪家这么狠心，这些年苦了你罢~”

周夫人摸摸立春的脸儿，水灵灵的小姑娘谁不喜欢。

“夫人，怎么说起这个来了”

立春听见周夫人这么说，心里倒是没什么波澜起伏，她与香菱的遭遇还不一样，是小时候家里卖出去的，不是香菱那种被拐子掳走的小孩儿。

她父母将她卖给那些专职培养丫鬟小厮的门里，一般是两三岁买去，教导到四五岁便卖给那些大户人家，如今一晃十多年当初那个小丫头子长成了，被卖时她还不记事，记事时周家也刚刚起势，因为她这些年也还过的不错。

“今日叫你来也没别的，只是问你个实话，你愿意在我们家么........”

回去的院子里，立春脑海一直回荡着周母的问话，意思也很明了，如今周旭年纪到了，按照常理是该有通房的丫鬟了，周家的丫鬟就这么几个，大的许了人家，小的还小，女儿的肯定是要跟着女儿去，如今虽薛家送了一个香菱，到底时日短不知道好歹。

那唯一的不就只有立春了，周夫人也知道做了通房就将不了什么名分，生了一儿半女还得叫别人妈妈，她也是平民家出身自然知道这些高门中的规矩，于是问问立春自己可有注意。

要是愿意那不用说，以后姨娘是有她的位置，若是不愿意那就等白露出府了，就离了周旭的院子到她房里来，再大些相中了人家也放她出去，这话叫立春十分感动，按说她是卖的死契，不说自己有什么想法，就连命不也是主人家说了算。

而且周旭与她一起长大，私下里说一句青梅出马也不差了，她自然是愿意的，可周夫人接来的话就让她不知所措了。

“那你既愿意做旭儿的屋里人，我也放心了，你过来我给看些内房的事儿...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那些奇形怪状不着片缕的画还在眼前，周夫人叫人脸热的话言犹在耳，想着想着脸越发的烫了起来，没留神撞到了房门，痛的她惊呼出声来。

“哎哟~”

“立春姐姐，走路怎么看着门走....咦，你脸怎么这么红？”

小丫鬟春红听到声响忙忙的跑过来开门，看到立春脸色绯红，眼波盈盈的，好是奇怪的问了一句，立春手揉揉额头捧住脸，强扯了一句：“我..我在那边烤的太热，脸才红的，你这丫头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快回后院去我听见春婶儿叫你哩~”

“啊，那我们不玩啦！”

“就知道玩，快回去，不然我告诉婶婶你今儿藏了不少私房”

三两句话打发了小财迷，立春回到屋里，香菱端来一杯茶水递给她，好奇道：“立春，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真的好红吖。”

“没...没什么，坐一坐也就好了”

立春心里乱糟糟的，她瞄了一眼屋里转来转去的周旭，心里小鹿乱撞，她听那些婆子说过，女儿家那一遭可疼可疼了，自己又是最怕疼的，这可怎么办呢？

“那你便歇着，我去给大郎铺床，也是该歇息了”

香菱听她这么说便也信了，傻乎乎的样儿叫立春看在眼里，她忽的福灵心至，到底疼不疼也是那些婆子说的，万一是那些嚼舌妇人吓唬她们小姑娘也未可知，今儿屋里又不止她一个人，何不让别人先试试，如此自己也能看个明白？

“香菱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立春压低声音，细细的叫唤香菱过来，香菱走到帘门处听见立春唤她，以为有什么交代，便转过身走到立春身边，后者拉着她转到周旭不注意的地方，与香菱耳语起来。

屋内周旭刚瞧见香菱要走进来，却折身返回，他拨开珠帘就看到两个丫头鬼鬼祟祟的，这是弄的哪门子戏，还躲着本少爷？

岂不知，他的齐人之福马上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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