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着急,平哥儿,将咱们的褡裢拿进来。”
支使了女书史,去拿关系生命的褡裢。
杨博起身,帮着金三娘接下怀里的长枪、马槊。
并顺手将自己看好的马槊拿在了手里。
果然合眼缘的兵器就是顺手。
马槊在手,心里感觉比拿着唐大刀踏实多了。
马槊的漆杆应该如金三娘所说,是近些年重修的。
槊杆中间位置缠绕的防滑丝绦还是崭新的,漆面也光滑如镜。
看槊杆像是仪仗兵器,但槊头却是实实在在的战场杀器。
刚刚骑驴战金贼,如果有这杆短马槊在手。
右臂就不会疼痛难耐了,破甲对马槊来说轻而易举。
只是这玩意儿也属于战场上撒手没的兵刃。
尤其是骑兵对战的时候,不可能捅上去再拔出来的,没机会、也没时间。
想到了骑战,杨博对于手中的马槊兴致也不是那么高了。
自己去骑战?
这个就有些玩笑了。
杨夫子觉得骑战杀敌,不如自己的言破万军。
跟寨主金三娘,收拾、挑选兵器的时间。
女书史常平那边,也搭着皮褡裢回来了。
将短马槊倚在桌旁,杨夫子顺手接了皮褡裢。
入手沉重,他不由的看了一眼女书史,力气倒是不小。
翻开褡裢看了一下,里面除了衣物、书籍。
尺许方圆的锅盔还有六个半,再有就是一个个小皮袋。
拿起吃剩的半个锅盔看了一下,没有气泡是死面做的。
硬的如同石块,算是很不错的干粮。
“平哥儿,饿了。
弄点下来祭一祭五脏庙。”
将半块锅盔递给女书史。
杨博顺手打开了一个小皮袋,里面装的不是金银,而是大半袋的黑豆。
思忖了一下,杨博就知道了,这是好战友大黑驴的营养品。
找不到草料的时候,也能让好战友顶上几天。
看到一袋袋的黑豆,大黑驴的高大威猛,也就有了出处。
从小被黑豆喂大的驴,自然要高大威猛。
金六郎的眼神不错。
这样油光水滑的大黑驴,还真的只有世家大族养的起。
别看弘农杨在买书僮跟宝剑上抠抠搜搜,但龙池杨家还是有些家资的。
不说别的,单是伯祖杨时夫子,二十年宦途,积攒的银钱就不在少数。
两宋善待文人,薪资水平很高,而且还有合法的公款消费。
省着点花销,一年积攒几百两银子、几万钱,很容易的。
抠抠搜搜,只是家风使然。
还有就是这次出来,杨博小夫子带的银钱着实不多。
杨博这边翻看家底,两女也没闲着。
心中的男神要吃东西,这么贴近生活的接触。
让寨主金三娘,陶陶然加入了女书史的行列。
死面锅盔是主仆二人一路走来,一直带着的干粮。
为了久存,烙的火候本就不小。
北行路上坐船,又多少沾了点潮气,既有硬度还有韧性。
二指厚的锅盔,可不是那么容易掰碎的。
女书史几次伸手入怀,显然是在找至今仍插在驴股上的枪头。
金三娘见状,抓起倚在门口的峨眉斧,就‘哐哐’的造上了。
锤了好几下,死面锅盔除了掉下有限的几块碎片,依旧坚挺如初。
战斧如果抡圆了,肯定见效。
但是,金三娘在男神面前要保持体面。
再者粮食金贵,一下砸碎了,容易四溅。
金三娘停歇,女书史就收拾了一下碎片。
“小夫子,盔饼……”
在女书史不舍的眼神里,杨博接过了几块碎片。
又细看了一下金三娘手里的峨眉斧。
摇了摇头,无奈的捡了一块比较小的放进嘴里。
刚刚在寨子外面,金三娘的峨眉斧,好像是弄过金贼精骑。
但吃饱是大事,峨眉斧依旧干净,这事儿就不能深究了。
与杨博想的差不多,嘴里的盔饼,比石头都硬。
硬怼怕崩掉牙,不敢使劲去咬。
只能含在嘴里,一层层的舔食。
死面锅盔,吃口一般。
细细咂摸了一下味道,酸的很。
应该符合西军那帮子贼配军的胃口。
对于宋军,杨博杨夫子没什么好感。
都城丢了,西军没死绝,就是西军的不对。
再怎么说,西军也是国朝的柱石。
吃喝的都是民脂民膏、士民血泪。
丢了国都,不管原因如何,那就是耻辱。
而且还丢了俩皇帝,仅存的一个还跟狗似的被金兀术追着撵。
一路仓皇,蹿到海上才将将保住狗命,这还是宋军之耻。
“小夫子,喝水……”
接过含羞带怯的金三娘递来的水碗。
杨夫子轻轻抿了一口。
在酸饼的衬托之下,水带着清甜味,应该是干净的。
有了杨夫子垂范在前,女书史跟金三娘,也加入了干饭行列。
半个锅盔吃了三分之一。
三人的五脏庙,也就没了乞求香火的声音。
吃饭的过程中,杨夫子偷偷吃了几粒好战友的营养品下饭。
与酸酸的硬盔饼相比。
黑豆的味道意外的香甜,完全没有想象之中的豆腥味。
舔着牙齿回味着黑豆的脂香,杨博看向了金三娘。
“三娘,有没有锥子、皮绳之类?”
压下腹中的饥饿感。
杨夫子将两个小皮袋谨慎的系在腰间。
然后就开始拿捏寨主金三娘。
由金三娘的态度,杨博也能看出一些金六郎的虚实。
金三娘的心里算是干净的。
在勾栏瓦舍厮扑,心里的脏活学到的不多,倒也能对上尚未婚配的言语。
“有的,小夫子稍等。”
看着被一首诗,一点儿温存俘获的金三娘。
杨夫子的心里多少有些负罪感。
但愿那金六郎不要做恶毒之事,不然父女火拼,也是一桩人间惨事。
也但愿那金六郎可以父女参照。
如果按照有其女必有其父的说法,金六郎恶不到哪里去的。
看着去去就来的金三娘,杨夫子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意。
看到她把一束红黑都有的丝绦放在桌上。
再看她身上的扎甲。
这些丝绦应该是束甲用的。
这对父女不仅捡漏了军寨,可能还捡漏了东京汴梁的军械库,弄不好还是内廷所属。
想到金六郎说过,金三娘还是大内的相扑手。
这个说法应该也是靠谱的,不熟悉的人,很难做到有的放矢。
接过金三娘从后腰拔出的破甲锥。
四棱带鞘,工艺精湛,应该也是大内的东西。
破甲锥是碳钢的,硬度跟锐利度都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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