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倒霉的是刚刚完成迂回,堵在宗弼面前的孔彦舟部。
人马差不多是刚刚站定,宗弼的溃军就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
因为陷马坑的缘故,孔彦舟没机会骑马,逃过了第一波的箭雨。
然后就是黑夜之中,金军与宋军团练部队的疯狂对冲。
孔彦舟部宋军,背后是大江,退无可退。
宗弼部要抢到江岸,必须向前推进。
孔彦舟部是正经的二线团练部队,甲胄没有几副,但武器还是齐备的。
宗弼部只有精骑还身着皮甲,其余重甲都丢在了老灌河沿岸。
金贼杀伤宋军厉害,宋军对于几乎无甲的金贼也可以造成杀伤。
战线虽说一直在向江岸退却,但宋军也挡住了宗弼部的第一波冲击,没有就地溃散。
夜间被金贼突袭,孔彦舟部的反应慢了一些,第一波冲击之后。
也就丢了撤走的机会,全部被压在了江岸之上,已经是退无可退了。
“快!
快!
赶快透阵冲过去。
到达江岸之后,稳住阵脚,再去河道之中搬抬舟船。”
卸去战甲,只着锦袍的宗弼有些慌乱。
他战过契丹、战过宋国,胜过也败过。
但从来没有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就溃散了。
如今的宗弼,很能体会当年宋国皇帝的无奈与惶恐。
想着一路凄惶到辽东的宋国皇帝。
完颜宗弼心里重新被恐惧填满。
如果这次能活着回去,他必然会善待宋国的帝姬。
想到帝姬,宗弼猛地回头,他的帝姬还在驻地……
“降不了了!
金贼要杀光咱们,杀!”
刚刚要投降,肚子上被怼了一把弯刀的孔彦舟也怒了。
用尽最后的力气,呼喊出生命的呐喊之后。
来自荆湖的统制官,被金贼踩在了脚下。
“孔统制死了,降不了,弄撒!”
孔彦舟亲兵的呼喊,再次坚定了孔彦舟部的决心。
宋金两军,决死一战,互不带甲,胜负就要两说了。
本来已经不稳的战线,再次稳住了。
孔彦舟部的拖延,让李成几个匪首的人马,有机会咬住宗弼大军的尾巴。
没有正经号令的乱匪,如潮水一样,直接将宗弼大军包围在了江岸之上。
围起来打就是歼灭战了,宗弼部的将领们,可就不干了。
乱匪四面包围,金贼中心开花,自午夜开始,战争状态就一直处于白热化之中。
岳爷的中军这边,也开始有了动作。
闯祸的金二跟岳翻,
一人五千没有甲胄的青壮,又从金六郎那边各调了五千壮丁。
两个万人队,以一字长蛇阵,呈雁翅状,要将整个战场包围在羽翼之下。
岳爷的本阵,则全部都是重装甲士。
分了五个方阵重装甲士,以岳爷为中军,斜向建康城的位置,也慢慢开始向江岸推进。
成军仓促的重装甲士,没有金鼓号令,也没有号角之类可用。
大军前行,只能靠岳爷本部人马之间,默契的呼喊作为号令。
因为打的是顺风仗,号令不齐的毛病,也被战争迷雾遮盖住了。
山下打生打死,杨博却高卧凉亭之中。
因为昨夜被扰了好梦,睡的是回笼觉。
又因为各处都在忙乱,没什么人来打扰杨博,他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下面的战况如何了?”
睡到自然醒,也自然没有起床气。
看着在亭子里闲坐,大眼瞪小眼的三女,杨博问了一下战况。
跟他说的一样,只要没有前面的紧急军情,那战争打的就是顺利的。
“尚无军报。
金六爷那边已经有百船财货进了山洞。
小夫子有吩咐,这百船财货,大多是小船,大船上的正在转运。
依小夫子吩咐,已经烧了五十余船只,烟火江上可见。”
军情军报,如今是李娘子在经管。
金六郎那边主次分的很清楚。
驻扎在莫府山之后,就不让金三娘插手这些事务。
如今的金三娘,就跟正常人家的仆妇一样。
做主的小夫子有令,她才忙碌一下,没有命令她就是伺候在侧。
只管小夫子的行走坐卧、吃穿用度,其他一概不管。
听了李娘子的汇报,杨博脸上也带了喜色。
按现在的收入,就不用担心以后的生活了。
“三娘,嘱咐一下六郎,船上多少留一些零碎,让底下人攒点家资。”
在金三娘的贴心伺候下,穿上锦袄。
杨博这才踱着步子出去看了一下战场。
直到今天,山下才有了战场的样子,烧船的浓烟笼罩了小半个战场。
山脚下是密密麻麻转运物资的壮丁。
“再给金六郎说一下,船只大部分都要焚毁。”
看着下面河道里的船只,杨博又下了一道毁灭痕迹的命令。
如今的山下,都是自己带来的流民。
这便宜占的太大,不焚毁大部分船只,只怕小朝廷那边说不过去。
“那山下搬运的民夫呢?”
秘书李娘子的建议,让杨博有些生硬的转回头。
看她的眼神也有些阴沉。
“本想着战后,给你一笔家资放你走的。
可惜你不知珍惜,非要试探。
试试做个笼中雀吧……”
杨博说的基本是实话,可惜李易安并不领情。
“自你唱和了丑奴儿,我就已经是笼中雀了。
不是吗?”
李易安怒视杨少安,这厮不是好人。
自见面之后,就用笼子关住了人心。
放人离去有什么用?
“一种闲愁,两处相思,此情无计可消除?”
促狭的笑着,杨博当着原词主人的面,剽改了一下,感觉很不错。
“杨家小贼!
你且说山下的民夫呢?”
是丑奴儿还是摸鱼儿,亦或是气吞万里如虎?
李易安记不清了。
以杨夫子自称的小贼心性如何,还要看他如何对待山下的民夫。
“金家寨的人,就属于金家镇或是金家城了。
离乱之人,当安稳过活。
离开汴梁的时候,我答应过金六郎。”
杨博敢昧下宗弼的宝船,也不怕有人向小朝廷告密。
文臣士大夫,有的时候好拿捏。
但更多的时候,是不好拿捏的。
朝野上下,挨个抖落一下,没有几个是干净的。
这事儿还得落在韩世忠的头上。
杨博觉的韩世忠这货,比自己要狠得多。
劫下真州转运的金帛,火焚镇江城,劫取宗弼宝船。
老韩是有前科的,用来背锅再好不过了。
时间仓促,不然一些不好消化的财货,都要转移的给老韩留的那些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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