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乃是上天降罚于人,只会有一时之灾,哪会有一世之灾?”
“苍天自有好生之德,只要我大明君王仁圣临朝,百姓自得安稳,江山自得太平,届时上天也自会降下恩德,福泽后世。”
沈肃见对方声音铿锵有力,说这些的时候,整个人更是笃信无疑。
便不由得凝眉,欲言又止。
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露出如此表情。
就连朱棣也有些意外。
这“二沈”,他也算是打过交道,一个圆滑世故,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能屈能伸,真可谓商贾后人。
至于这沈肃,大多时候都是古板沉默,心直口快,想说什么便脱口而出,不通世故。
但也正因为此,对方却也很少有其他表情,特别是这种欲言又止的神态。
“你想说就说,朕这里不必拘谨。”见此,朱棣也不由得好奇道。
沈肃这才看向那名官员。
谁知道第一句话,便让朱棣愣住。
“你不适合当官,特别还是工部的官,你应该去礼部,专管祭祀,这样好和上天离得近些,多为大明祈福!”
“你……你大胆!”
沈肃看向那应该是工部郎中,管辖都水清吏司的的官员。
他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但不妨碍他继续说道:“工部官员,负责大明水利、屯田、营缮……等等和百工相关之事。”
“最该相信的,应该是自己能改变这世上万物的双手。”
“最该有的,是人力定可胜天的恒心!”
“而不是看见天灾,就喊着上天降罚,看见疫病,就喊着瘟神来临,看见火山喷涌、看见地震,就喊火神生气、地龙翻滚不成?”
“倘若真如此,大明就不该设立工部这个衙门,专门设立个敬神堂,每天让神管理民间算了,还做什么官?”
那工部郎中气急,双眼暴突,怒道:“你……圣上,此撩牙尖嘴利,在君王之前,蔑视当朝命官,陛下应斩此撩!”
沈肃再度皱眉,毒舌属性在这一刻拉满,“你看,刚才你还喊着仁圣临朝,现在就因为我纠正了你两句,你就要把你心里的仁圣弃之若履,变成动则杀人砍人……”
“你心目中这样的仁圣,难道还真能感动上天吗?上天见你言行不一,表里不一,嘴上喊着仁圣,心里却有屠刀。上天到时若是不应,难道你还要怪上天不成?”
“啊!陛下!!”工部郎中气的身体都在发抖,整个人显然在暴怒的边缘。
朱棣也仿佛第一次见识到了真正的沈肃,眼中却不免多出几分笑意。
“罢了,柳爱卿,你为当朝大员,心胸宽广些。”
柳盛意得到朱棣的台阶,这才连忙顺势下坡,却也不再言语。
只是冷冷的看着沈肃。
“沈肃,你也继续说说你的观点吧。”
沈肃立刻道:“说无用,还是要做!”
“所谓天灾、所谓地祸,以人心皆能胜之!”
“方才草民所言,人定胜天,也并非一句空话。治理水患,上古之时便有大禹治水,今时今人,比之上古前进了数千年,难道还无法治水?”
“刚才所言,诸位如若不信,便可自行尝试。”
“以泥沙水模仿黄河,水缓沉积,水急冲沙……”
“以天地自然之理,对抗天地自然之势,此为天理!”
沈肃所说的情形,很快在众人脑海模拟一遍,朱棣不由得亮起眼睛,“听明白了吗?找些泥沙和水,朕要亲自在这里实验!”
很快便有内侍匆匆离开。
而沈肃见此,则继续说道:
“除此之外,草民还有人和。”
“人和?”朱棣大感兴趣,“何为人和?”
“以人力改变地势,固土减沙,一方百姓、不论男女老幼,不论善恶强弱,皆有不愿洪水肆虐之心,此心便是人和!”
朱棣再度一愣。
而沈肃却语不惊人死不休。
趁着众人惊愕之际。
下一句更是让此地陷入寂静。
“除此之外,草民还有一物,为仙赐神物!”
“不用巨石、不用沉木……”
“以人之双手,便可造山、可改地、可大建城墙大坝。”
“常人用时一月,我用时一天,常人用时一年,我用时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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