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晏儿时我孤身一人,想怎样便怎样,大不了就是以命相博。可自从有了晏儿,便就有了牵挂。先帝有六个儿子,他偏宠哪个都会惹人嫉妒,旁人自有外祖家护着,可明家与我恩断义绝,晏儿就只有我一个。宫里的日子不比江湖快意恩仇,每走一步就像在刀尖上一样,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我听姐姐说了,一个孩子若想在宫里平安长大,着实不易。”簪花婆婆一边喝着酒,一边由着淑太妃帮她挽发髻,“我那时是听你说要跟萧崇岭私奔,实在着急,才跟掌门透露此事。哪成想他眼看着你独闯剑阵,受了那么重的伤,竟还要把你赶出师门,当真是要把你往死路上逼!天底下哪有这么狠心的兄长?”
“所以我拿走了赤玉掌门印!”淑太妃帮簪花婆婆簪上并蒂紫莲,满意地笑了笑,“后来他来求我,我没见他,就连朝廷出兵围剿孤影山庄的时候,我也没有求过一句情。”
“那你不后悔吗?”簪花婆婆回头,认真地问。
“后悔什么?各自为主罢了。”
面对淑太妃的回问,簪花婆婆哑然:
是啊,后悔什么?面对一个这样心狠手辣的兄长,能做到不落井下石已经是最大的涵养了,还要对他感恩戴德吗?
“嗨不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淑太妃打量着一身媒婆扮相的簪花婆婆,“说说你吧,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怎么忽然来了京城?”
“实不相瞒。”
簪花婆婆好容易找到了故人,话匣子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
一股脑地将淑太妃被赶出孤影剑派后,自己怎么后悔,又是怎么与明掌门据理力争无果才苦练功夫,坐上长老之位,却又苦于没有赤玉掌门印无主可依,最后无奈走了姐姐乔姑姑的门路,靠燕王做了官媒婆混口饭吃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个中心酸,出身江湖的淑太妃最能理解,原本还为她过上安稳日子高兴。
可簪花婆婆却只想大展拳脚,“无影”,她抓着淑太妃的手微微颤抖着,“我以前只是碍于姐姐为你儿子燕王做事,才做了这劳什子官媒婆。现下找着你了,你将掌门印要回来,从此以后我便听你号令,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咱们联手重振孤影剑派如何?这也是燕王的一份助力啊!”
却见淑太妃默默良久,才抬目望向城东的万家灯火:“你若有心,便去护着我那儿媳吧。”
“你就这么看重陆家那小夜叉?”簪花婆婆撇了撇嘴,“你可别跟我说,是看上了陆家的势力,你不是那样的人。”
“......她是素问的女儿。”
“素问?”
簪花婆婆又想刨根问底,淑太妃却只对着天边玉轮举起酒坛子,爽朗一笑,道:“来!喝酒。”
以此同时,天幕下另一头的定国府院内,却有一只小手指着天上惊呼:
“姑娘你看,今晚的月亮好圆啊!”
“是啊!风雪也停了。”
陆挽澜刚刚做好最后一屉松瓤鹅油卷,此时正在厨房外头伸着懒腰。
小喜笑得两眼弯弯,忙给自家姑娘披上狐绒斗篷:“刚才奴婢出去看了,段府门口的人差不多都散了,想来段大人是没事儿了。”
“嗯。”陆挽澜点头,“那咱们就有得忙了。”
“姑娘为什么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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