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从窗户板的缝隙里钻进来。
让人浑身发冷。
好在这一世的韩晓康,以前家境好的时候,练过些年的形意拳。
所以哪怕盖着纸板似的薄被,韩晓康倒也扛得住这点凉意。
一大清早的。
远处有个不缺粮的姑娘,就在那里消食,“.....解放区呀么嗬嗨,大生产呀么嗬嗨...
齐动员呀么嗬嗨,互助组呀么嗬嗨...妇女们呀么嗬嗨,都争先呀么嗬嗨....”
那个姑娘的声音说大不大,却又刚好够韩晓康听清。
“咕——咕——”
隔壁,有瓷器和木板摩擦的声音响起。
韩晓康叹口气。
随后撩开土布蚊帐,披着破破烂烂的衣裳,从床上下来。
趿上穿孔的布鞋,出了自己栖身的空猪圈。
来到堂屋。
顺手打开堂屋门。
黑漆漆的家里,这才变的明亮了一些。
从卧室门口伸进脑袋,韩晓康看见自家的娘站在小板凳上,极力的弯着腰,正努力从大木柜子底刮玉米面。
自家娘个子矮瘦。
韩晓康生怕声音太大,吓得娘一头倒栽进柜子中去。
“娘,又没粮食了?”韩晓康低声问。
“...没多少了。”
韩张氏艰难的从木柜子里直起身,手上是一个装了半碗玉米面的粗磁大碗,“前两天,刚刚向张大叔借的10斤玉米面,咋就这么不经吃呢?”
“娘,粮食不是省出来的。”
韩晓康皱眉:“以后,还是我来当家吧。”
韩张氏站在小凳子上,用手把瓷碗边缘的玉米面,小心翼翼的往碗里抹:“粮食不是省出来的,难道还能从天上掉下来?
咦...啥以后你来当家?儿啊,你这是要当老娘的领导?”
韩晓康摇摇头:“不是,娘你年纪大了,我想让您歇歇。”
“说得好听!咱农村人,只要人不死,就得往死里干。就你?半大小子当家,房倒屋塌。”
韩张氏一边念叨,一边从小凳子上下来,准备去做早饭。
韩晓康指着漏水的茅屋顶:“娘,您当家,还不是照样房倒屋塌?不但如此,咱们家还吃了上顿没下顿...”
韩张氏幽幽看着韩晓康,“你真以为当家那么容易?”
韩晓康拍拍胸脯:“放心吧娘,当年练拳的时候,师傅都夸我特别有韧性、特别能吃的了苦。”
韩张氏一瞪眼:“这和当家有什么关系?”
“娘,我们家都吃了多久的野菜、玉米糊糊了?”
韩晓康赶紧补一句:“您看吃的你脸色发黄,而我的眼珠子呢...纯粹就是绿的!就这条件,以后谁家女儿敢嫁到咱老韩家来?”
“娘,您不是想早点抱孙子?”
韩晓康嘿嘿一笑:“就这样说定了,从今天开始我来当家,成么?”
韩张氏阴沉着脸。
但延续香火的重要性,远远超过了她的脸面。
在路过韩晓康身边之际,韩张氏从腰间取下那把粮食柜的钥匙,一把塞到韩晓康手里:“能的你!喏,从今往后你来管粮柜吧...好的很!玉米面上面,我也不用天天做记号了。”
然后韩张氏便怅然若失的,到灶房做饭去了。
这把黄铜钥匙,就相当于一个家里的官印。
如今韩张氏把钥匙交到了韩晓康的手上,就意味着,今后以后韩晓康将要扛起这个家的所有责任了。
就着水煮的红苕藤,韩晓康喝完玉米野菜糊糊,然后抹抹嘴,伸腿就往屋外走。
身后传来韩张氏的声音,“晓康你去哪?现在还不到上工的时间哩!”
“娘,您就别管了。”
韩晓康头也不回的摆摆手:“以后是我当家,娘,您就好好歇着吧,一切有我嘞!”
“这孩子!咋感觉有点不对劲呢?”韩张氏嘀咕两句:“难道是翅膀硬了?”
“唉,儿大不由娘....都是命呐。”
等到韩晓康走过院外的山坳。
脑子里,忽地响起一道声音:
【叮——】
【好好干柜组正式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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