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旷没有见过沈星烛青纱下的真正面容,却对她那双眼睛印象极其深刻。
仅凭那一双美极了的眼睛,沈星烛就足以清冷了明月,料峭了春风。
只要见过一次,就不可能再忘掉。
但,当这双眼睛出现在一个截然不同的人身上,又失去了那种宛如神性的凛然和悲悯,想要认出来,自然也需要一点反应时间。
陈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都姓沈,又有一双如此相似,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
这沈眉南,与沈星烛必定关系匪浅。
大概率,应该是两姐妹!
但……这也太离奇了。
这两人的性格,几乎是完全相反。
从刚才沈眉南的表现来看,她几乎没有什么心机,性格可以用天真娇憨四字来形容。
假如是亲姐妹,这性格差距也未免太大了。
但这不是最离奇的,沈星烛和沈眉南看上去年纪差距比较大,环境不同,性格不同也很正常。
最诡异的是,在场这么些人,竟然没有一个知道似的……
他们可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但刚才讨论了半天的沈星烛,没有一个人谈及就在旁边的沈眉南。
若是她们的关系放在明面上,那么不管怎么样,都起码会提到一两句,或者脸色上有所变化。
但他们真就半点不提。
沈星烛……隐瞒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陈旷目光一闪。
他隐约感觉到问死为什么要把他送到这楼船跟前来了。
先不论面前这帮人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光是一个疑似沈星烛亲姐妹的沈眉南,价值就足够了。
要隐瞒,肯定是有见不得人的原因。
而陈旷需要的,就是沈星烛的把柄,而且越多越好……
沈眉南见他沉默良久,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陈旷面不改色:“我在想,你应该也长得挺好看的。”
“哦……谢谢。”
沈眉南想到自己刚才夸一个瞎子长得好看,人家又看不见,还要附和自己,心里忽然有点愧疚感,眨巴眨巴眼睛,赶紧转移话题。
“那个……我们都说完了,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陈旷想了想,道:
“几位称我……若谷即可。”
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
这个世界稍有些门第的人家,也有给人取字的传统,陈旷正差不多弱冠年纪,算作给自己取个字了。
现下不是能和沈眉南套近乎的时候,暂且先应付面前这几位。
陈旷接着道:“一介散修,无门无派,修为也不过是开窍境,说实在的,能被林兄相邀,实在是令在下意外。”
“交朋友哪里能以修为论高低?自然得是互有所得,互有所乐才好。”
林二酉摇摇头,举起酒杯:
“我在自由山求学时,夫子便教以礼乐射御书数六艺,并言此为君子之道。”
“可惜我那时候贪玩,只想着去后山看桃花,上课打瞌睡,一下课就马上偷溜,夫子教的是半点没学会。”
他尴尬地笑了笑,随后自斟自饮,自信满满地道:
“不过,学虽然没学会,鉴赏却绝对没问题!”
林二酉一提到这个就来了兴致,两眼放光地看向陈旷道:
“若谷你方才那一曲,当真是极好的,我曾在天音阁听那女阁主一曲长歌如悲,教人泪湿青衫,若谷之曲,可与之相比啊。”
他有些疑惑地摇了摇扇子:“只是,当时那女阁主所用的琴,分明有五十根弦,怎的若谷你这琴只有七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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