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循在这个时候,打起了朱祁钰的主意。
“朕该去太庙祭拜了!”
朱祁钰顾左右而言其他。
……
“太上皇后还是没什么胃口,今日御膳房送去的午膳,她都没怎么动。”
“太上皇后这几日一直待在佛堂,不肯出佛堂一步。”
太庙之外,慈宁宫总管太监李永昌,等候孙太后多时了。
听闻追击瓦剌大军回城后,前往太庙祭拜的可不止一个朱祁钰。
孙太后知道明军追击瓦剌军队的回城,意味着大明获得了京师攻防之战的大获全胜。
明军胜,则瓦剌人会有所忌惮,朱祁镇也就不至于被加害。
正是知道这一点,孙太后才前来太庙祭拜,希望朱祁镇可以早一点归国。
“本宫的这个儿媳,真是一个痴儿!”
孙太后不由得叹息一声。
“还是求神拜佛就能让皇儿回来。”
“本宫还至于昧心的,和那些外臣们费力周旋吗?”
前来太庙祭拜,孙太后也是为了告诉大明历代先皇,大明挺过了这次的难关,国运得以继续。
孙太后还认为,此番大明能够延续江山社稷,就有她的一份功劳。
孙太后自认为,要不是她听从于谦等人的建议固守京师,又命朱祁钰临危登基,只怕此刻瓦剌人已经再城中肆虐了。
李永昌说的太上皇后,就是朱祁镇发妻的钱皇后。
正统六年,朱祁镇成年,太皇太后张氏便张罗为其选皇后、纳妃。
当时正值十四岁的钱皇后便因长相端庄、知礼有节而被选中,成为了朱祁镇的皇后。
当朱祁镇被瓦剌俘虏之后,钱皇后就一直致力于想要赎回朱祁镇。
为此,她更是不惜变卖自己的金银首饰来换取钱财,然后让人送去瓦剌。
朱祁镇被俘期间,钱皇后日夜不停在神明之前跪拜哭泣。
久而久之,导致了一只眼睛失明,一条腿更是因此残疾。
男人得妻,莫过于此!
“若是本宫自己受委屈,那倒也就罢了!”
“毕竟本宫入了这紫禁城多年,又有什么惊涛骇浪没有见过?”
“先帝废后,汉王造反,我儿幼年登基等等。”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本宫不都是熬过来了吗?”
“就算是天大的苦楚,本宫也知道只能自己忍着!”
“只是每每看到皇后整日以泪洗面、焚香求神,本宫就真觉得那丫头也是命苦。”
说到自己的儿媳钱皇后,孙太后顿时又触动了情肠,她不禁叹了口气。
李永昌本是孙太后身边的亲近之人,所以孙太后也没有什么顾忌。
“是啊,太后福星高照之下,每每都是化险为夷、安然度过。”
李永昌连忙附和。
“原本本宫是想着,只要自己还在一天,就能够帮皇儿看管一天的权柄。”
“这样他回来以后,也好继续当皇帝。”
“只是外边那些文臣没了掣肘以后,他们更加肆无忌惮的得寸进尺!”
“我老婆子斗不过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皇位易主。”
只有在这个跟了自己多年的亲信面前,孙太后才能卸下防备。
孙太后说到动情之处,眼中更是隐隐有雾气。
朱祁钰今天在京师城外举行盛大的阅兵,又扶持起了一批新的武将勋贵。
如此种种,孙太后当然知道朱祁钰是为了彰显他的存在,是为了更好的坐稳龙椅。
孙太后立朱祁钰为帝,本事临时对策。
只是让孙太后没有想到的是,朱祁钰居然如此精通于权术,才短短不到半年时间就培植起了一大批心腹党羽。
朱祁钰的羽翼渐丰,也就意味这朱祁镇距离皇位更远。
“只是从今往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看到我那不孝皇儿?”
想到这里,孙太后不由得泛起了泪光。
李永昌见状连忙递上手帕给孙太后,却被她推开。
“太后疼爱陛下,后宫是人尽皆知。”
“只是外面的大臣们不理解,还以为太后娘娘是想干政。”
“外边的大臣们,自诩读了一肚子圣贤书,却是满肚子的阳谋阴谋,曲解了太后的一片纯良之心。”
“就连陛下他……”
李永昌说的两个陛下,前一个指朱祁镇,后一个指朱祁钰。
对朱祁镇不用“太上皇”,而用陛下,这是为了讨好孙太后,意思是说朱祁镇还有再次君临天下的那一天。
而说到朱祁钰,李永昌也是知道今天的大阅兵和封赏武将,都是朱祁钰为了巩固他的帝位,也是告诉天下朱祁镇已经成为过去。
“有些话,不可乱讲!”
孙太后这是在教训李永昌。
如今朱祁钰坐稳了皇位,有些事只可以心知肚明,却不能张口说出来。
就算有什么不满,也只能积蓄力量以待来日。
“奴婢多言,说话不知轻重,还请太后责罚!”
李永昌当即认错。
“知错就好,以后不可再犯。”
孙太后知道李永昌是心向自己,她又怎么可能责怪李永昌。
孙太后轻轻的扶起李永昌,和颜悦色的说到。
“你并没有说错,只不过是说了两句天大的实话而已。”
想了想,孙太后自己也是忍不住说了起来。
“前些日子,文臣们借着铲除王振同党的借口,就是行清算太上皇的心腹之事。”
“那个时候本宫还想着,他们不过是为了发泄胸中怒火。”
“直到今日,才让本宫看清楚他们的真面目,也明白本宫终究不是他们的对手。”
“就连当今天子,本宫当初也是看错了他。”
“本宫后来才想起来,当日领头殴打马顺的王弘,曾经就在郕王府担任过教习。”
“王弘率先动手,怕不是背后有人指使于他!”
孙太后脸色一变。
指使之人不言而喻,说的就是朱祁钰。
“当今天子当初唯唯诺诺,一副是被群臣逼迫登基的模样。”
“可是你看如今所作所为,他哪里又有半点愿意放弃到手权势的打算?”
说到这里,孙太后拳头紧握。
“本宫困居深宫之中,消息闭塞才会落了后手。”
“今日被他们所制,今后只怕也是再难有出头之日了!”
孙太后这是后悔啊。
早知道会有今日的结局,还不如当初直接册封自己的孙子朱见深为皇帝。
再以朱祁钰监国总揽政事,然后自己居中调节。
如此,天子之位名分早定,百官和朱祁钰也都是无话可说。
而且这样一来,也会稳定人心和朝政,也不会让瓦剌有可乘之机。
就算不能直接立太子朱见深为帝,让襄阳朱瞻鄯北上继承大统也是好过立朱祁钰。
襄王在京师无根无基,为了坐稳帝位,他只能依赖于孙太后。
只不过如今木已成舟,孙太后也只能是悔之晚矣。
“请恕奴婢斗胆,就算是皇帝真的回不来了,可太子终究是太后血脉,将来也是要继承大统的。”
李永昌只能说些劝慰的话。
因为李永昌自己,最近都感受到了来自朱祁钰亲信太监们的压力。
李永昌好几次去内库取东西,都被朱祁钰的人给拦了下来。
“这其中的深浅你是不知道的!”
“一个三岁的太子,他能有什么话语权?”
“他的话又有谁会听?”
“等到太子长大成人。这其中又要经过多少个春秋?”
“在等待的这些年里面,什么风不是风,什么雨不是雨?”
作为宫斗的老手,孙太后也不是善男信女之辈。
孙太后如果是白莲花一朵,那么朱瞻基发妻的皇后胡善祥,也不会因为没有子嗣而被废后。
孙太后在朱瞻基废后一事中,可是少不了的推波助澜。
至少,孙太后在当时吹了不少的枕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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