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读书人,应该知道嫡母大过生母。”
“何况事关一国太后,又岂能说立就立的?”
“你这是献媚!”
“你这样子,今后内阁只会没了立场,天下如何看待我辈,咱们内阁又该怎么做事!”
随着高谷的叫喊,商辂和彭时也听出了一些大概。
这个时候,高谷的声音又再一次的从屋子里面传了出来。
“而且你刚才说商辂和彭时得以入阁,是因为简在帝心。”
“我倒想问问,如今大明的皇帝是谁?”
“依我看来,只怕有些事情,即便是当今天子也是身不由己,做不得主!”
“他是你们推上皇位去的,当然要知恩图报了。”
“至于真正能为大明做主的,也不知道那人是姓于还是姓陈!”
姓于,那不就是于谦?
姓陈,那自然指的是陈循。
高谷因为陈循一下子就引了两个帮手进到内阁,所以在生气之下才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话来。
高谷的话,让商辂只觉自己是听得心惊肉跳。
他哪里还敢再听,忙不迭拉着意犹未尽的彭时一起,慌忙的从内阁里面撤了出来。
直到走出十数步远,商辂这才在秋风的吹拂下,感觉自己清醒了下来。
“这個高阁老也真是的,怎的就长了一张大嘴巴,这样的口无遮拦!”
彭时原本以为一旦自己进入内阁,就可以大展宏图,然而没想到自己却是乱入到一场政治旋涡当中。
“商兄一向足智多谋,不知可有什么平和陈阁老和高阁老争端的办法?”
彭时问起了商辂。
“这事,咱们不可轻易发言!”
商辂想装死。
高谷不是说了吗,说商辂和彭时是陈循引入内阁的帮手。
要是商辂和彭时一旦参与进去,就坐实了他们是和陈循结党营私。
这样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怕不是商辂他们就要引咎辞职了。
“你们两个不在内阁之中处理公务,跑出来干嘛?”
就在这个时候,王文和提督御马监的成敬走了过来。
“拜见王阁老,拜见成公公!”
看到来人是王文和成敬,商辂和彭时连忙一起上前见礼。
王文除了是在内阁排名第三的大学士以外,还是执掌都察院的左都御史。
王文无论是职权还是地位,都在商辂和彭时这两个后辈之上。
至于成敬,虽然他没有进入司礼监,可天下人都知道成敬的地位才是内廷第一人。
更何况商辂和彭时之所以能够得以入阁,还是成敬向着朱祁钰举荐的他们两人。
成敬对商辂和彭时有恩,商辂和彭时也必须对他毕恭毕敬。
宦海沉浮,要懂得知恩图报。
要是不懂知恩图报,谁还会提拔和重用?
“两位阁老,可是因为今日内阁之中气息沉闷,所以才想着出来透气,吹吹风?”
成敬打趣的说到。
说起来,成敬也是进士出身,还在翰林院进修过。
要不是因为受到了汉王朱高煦叛乱的牵连,说不定成敬也能有入阁拜相的一天。
“身为大学士,若无有事不宜外出,当身在文渊阁中协助天子处理政务。”
“你们这样跑出来,要是有军国大事又该怎么办?”
“身为天子咨询之臣,当常在内阁之中,不可有擅离职守之事!”
王文这个人不会说话。
他本来是想提携后辈,可是他一开口就容易得罪人。
而且得罪人过后,王文还不自知。
“今日值班的是陈阁老和高阁老,两位状元公出来吹风清醒一下而已,王阁老不必如此在意。”
成敬看见王文得罪人而不自知,连忙出来打起了圆场。
“我当上奏陛下,对内阁值班制度进行调整。”
“每次值班的时候,一个老臣带着新人,而不是像今天这样,首辅和次辅一起值班。”
王文虽然攀附权贵,但他也有几分真本事。
不然,朱祁钰也就不会重用王文。
本来朱祁钰登基后内阁是有六位大学士的,分别是陈循、高谷、苗衷、王文、商辂、彭时。
景泰元年,两京多灾,苗衷与内阁首辅陈循等上疏自劾。
又过了不久,苗衷以年老为由,坚决请求致仕。
朱祁钰再三挽留之下,苗衷还是坚持己见。
没办法,朱祁钰只能对苗衷降敕褒奖,赐钞三千贯,金织文绮衣一袭,给舟以归。
苗衷在的时候,六位大学士两两作伴值班,三天轮班一次。
可随着苗衷退出内阁,内阁大学士就从六人变成了五人,偶数变奇数之后,值班也就不好安排。
再加上商辂和彭时入阁不久,他们两个对于内阁事务还不算特别熟悉。
要是他们两人一起值班,遇到国家大事就有可能处置不当,从而影响到国家大事。
“王阁老说的事情,司礼监则深以为然。”
“前些日子,王诚才同陛下和咱家说过,鉴于内阁阁臣人数不足,恐有遗漏朝廷大事。”
“司礼监认为,当再从群臣中选择良善之辈,以此来充实内阁,也可以为陛下提供更好的咨询。”
“我大明虽然废除了相位,可内阁大学士们就是我大明的宰辅重臣。”
“对比,陛下也是称赞司礼监思考周全。”
成敬接过了王文的话。
成敬被朱祁钰信任重用,他除了和他的义子郝义一起执掌御马监禁军以外,还经常负责沟通内廷和外廷。
虽然御马监和司礼监有争权夺利,可成敬这个提督御马监的大太监,就算司礼监一二号人物的王诚和舒良见了,都只能在成敬面前以晚辈自称。
“举荐阁臣,乃是朝廷大事。”
“在下以为,当召集重臣以廷议和廷推。”
商辂表面只是遵循过往惯例,实际心里大吃一惊。
司礼监和内阁,是属于平起平坐的机构,各自都在内廷和外廷中执牛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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