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如此,那不是快意恩仇,而是不要逼脸,日后传出去,必然人人齿冷!
冲虚虽然讨了个没趣,但知他武功高绝,心高气傲,倒也胸无芥蒂。
卓凌风凝神谛视左冷禅片刻,冷冷道:“今日有少林武当掌门人在场,打是不能再打,可你嵩山派太保折损多人,我亦险些丧命!
你内心不想放过我,我也不想放过你,正好当着两位武林泰斗,你我拿个章程出来,也让此事彻底有个了断,你说对吗?”
方证与冲虚心中顿时茫然一片,卓凌风说的很清楚,今日给他们面子,不再追究,可过了今天,他还要了断。
那这……
左冷禅野心勃勃,他们希望看到他的阴谋败露,但绝对不希望他真的消失!
毕竟五岳剑派做为直面魔教的第一线,若没了嵩山派的人手,那就是大损失了。
最重要的就是,他们少林武当以后就得首当其冲了。
左冷禅对卓凌风的怨恨也是无以复加,自然也想听听他的“章程”,道:“愿闻其祥!”。
卓凌风道:“丁勉因我而死,嵩山派名声因我而损,你找我报仇,合情合理!
那你嵩山派擅自登峰,只要上峰之人也都该死,也是合情合理。
可嵩山派的旁人听命于人,杀之有悖情理,更违恩师教诲。
你作为一派掌门,任何事都要有担当!所以一切恩怨,只落在你们二人身上解决,有无道理?”
方证冲虚心下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将仇恨转嫁到嵩山所有人上,这就是大好事。
左冷禅淡淡地道:“这话不错!”
卓凌风微一颔首:“既如此,你我二人订一个赌约!”
这话一出,饶是左冷禅定力超凡,此时脸上也是阴晴不定,他心知肚明,当着少林方丈、武当掌教提赌约,那是无法抵赖的赌,而且他所说之事,必然是千难万险的大豪赌。
汤英鹗说道:“你且说说,赌什么?”
卓凌风知道左冷禅忌惮自己,生怕落入圈套,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赌左冷禅在我手下,走不过十招!”
此言一出,众人一齐色变,左冷禅脸色更见难看。
此时在场众人武功见识均高,均知左冷禅一身武功,是武林中最顶尖的一批人,纵横江湖,罕逢敌手!
纵是不敌个别人,但若说十招胜他,普天下当无这等人物!
卓凌风武功虽高,却也只是略胜一筹,比其强的也有限。
适才看似是左冷禅与诸位太保围攻卓凌风,实则他一个人就顶住了卓凌风七八成攻势,若无此等高手,只是这些太保围攻,哪怕再来三五个,卓凌风也未必吃这么大的亏!
因为围攻一个人,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常规算法。
卓凌风能面对六七个一流高手围攻,战而胜之,绝非他的武功等于所有人的总和。
有这样想法的,是陷入了大误区。
同样,东方不败可以面对任我行、令狐冲、向问天等四大高手围攻而不败。
也不是他的武功高的就等于四人相加,实际上他只比每个人,都高了那么一点。
可那一点就能让他在抵挡某一人时,再有时间与力量朝令一人出招,就这点优势,在实战中就已经强的离谱了。
就如卓凌风刚才在面对围攻时,出手就是比左冷禅等人快那么一刹那,多出一招半式,然后他们就得死一个人!
但如果卓凌风与左冷禅单打独斗,他不需要看顾别人,只要全力守护自己支撑十招,比他与三五个师弟围攻卓凌风还要简单的多。
这十招击败之言,完全可以说是大言不惭了!
左冷禅更是不由心想:“这小子敢是毒液入脑,得了失心疯了?”
但见卓凌风神色坚定,不像是在开玩笑,眼神中的不屑之色更是跃然而出,一时间惊怒交加,目眦见血,切齿冷笑道:“这样看得起左某,阁下只怕还是头一个——”
当下便待答应,就见冲虚道长说道:“卓大侠只是开个玩笑,左……”
卓凌风一摆手道:“道长请勿多言,卓某言出如山,断无悔改!
左冷禅,你敢不敢应了这一赌!”
到了这田地,左冷禅若是再不应,那也太没脸了,沉声道:“怎么说?”
卓凌风朗声道:“九九重阳之日,我当亲赴嵩山,我若十招败你,你嵩山一派从此武林除名,今日踏上我绝峰之人,一概面朝终南,以死谢罪。
至于嵩山弟子无论是改投少林、武当还是四岳其他门派,任其自便。
“我若办不到,嘿嘿,‘终南一风’的字号不但没了,卓某这幅七尺长躯,是杀是剐,也由你处置!”
众人听他说得这般斩钉截铁,齐齐大吃一惊,这可比赌命还厉害!
汤英鹗差点跳将起来,急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真要如此狠毒?”
卓凌风双眉一竖,面色陡然峻厉,杀机尽显,森然道:“狠毒?
卓某恩师是全真教耆老,他只收录我一人,你们围攻下毒对付我,就是要毁我全真一脉道统。
你嵩山派有什么理由不拿门派传承来换,这世上可有如此称心如意之事吗?
若非看在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份上,你我生死必然见于今日,安能让尔等到重阳之日!”
汤英鹗一时语塞。
方证大师合十说道:“卓大侠,老僧今日拜山,乃为与你商量要事而来。”
冲虚补充说道:“卓大侠在衡山派维护刘正风一家,朗朗侠行,固将性命置之度外,处处更以武林规矩行事,没有半点亏了礼数,武林同道,无不钦仰万分。”
卓凌风拱手道:“这都得益于恩师不耐其烦的常加教诲。可在下毕竟年轻识浅,只道江湖之事只要双方各让一步,便可化解。
怎料到头来大打出手不说,更是连累恩师清修之地大遭损坏。
卓凌风为人弟子,若不为此事讨个说法,在下这辈子也没颜面踏出终南山半步了。”
方证与冲虚相视一眼,卓凌风如此决绝的话都说出来了,言下之意,他们再劝阻,人都不出终南山了,那他们这次来,干什么来了?
可卓凌风越是笃定,左冷禅越是有些不敢随意应承了。
这赌注太大了,他左冷禅本是嵩山派中兴之主,若是自己败亡也就罢了!
成王败寇,也不失为大丈夫!
可若搭上嵩山一派,他左冷禅死了都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堂堂中兴之主成了灭派元凶!
君不见唐明皇?
卓凌风眼见左冷禅脸色忽青忽白,哈哈大笑,道:“怎么?
左盟主素来胆豪气壮,有囊括天地,吞吐宇宙之志,竟然没种接我十招吗?”
左冷禅究为一派掌门,又不能在众多武林高手面前失了身份,心下一横,沉声道:“好!重阳之日,我要你死得瞑目,这十招之约我接下了!”
卓凌风早知他不应也得应,笑道:“那就且看你我谁死!”
左冷禅向方证冲虚一拱手道:“重阳之日,还请两位惠驾嵩山,以做见证!”
方证冲虚点了点头。
“告辞!”
左冷禅也不多说,转身几纵几跃,快如飘风闪电,已然没入崖下。
汤英鹗扛了一具尸体,乐厚抗了两具紧跟而去。
方证说道:“劳请诸位师弟将嵩山门人的尸体,给送下去吧!”
“是!”
九名少林寺僧或扛或提,一人处理两具尸体也下崖去了。
冲虚目送众人远去,叹声道:“卓大侠,此时距离重阳之日,不过数月,此赌你有完全把握吗?”
卓凌风微微一笑道:“世上哪有万全之事!只不过有些事无论再难,必须做,有的气,也必须出!”
方证、冲虚脸色均是一变。
没把握敢立这么大的赌?
方证道:“左冷禅野心勃勃,对付刘正风之事就是要震慑五岳人心,为他并派做准备,而他在多年前就收罗武林左道之人,他若败亡,不折嵩山人手,倒非坏事!
可是卓大侠天纵英才,若有损折,实非武林之福啊!”
卓凌风见他这番话说的坦诚,又确对自己甚为推重,哪怕他有所目的,也不禁欢喜,笑道:“两位可知林朝英?”
方证与冲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才齐齐一笑道:“原来如此!”
冲虚道:“昔日三丰祖师在华山曾得神雕大侠指点武功,才能力克强敌,杨大侠的夫人就出身林女侠手创的古墓派!”
南宋年间,女侠林朝英与全真教祖师王重阳生有情愫,武功却又互不相下,两人一谈到武功分歧颇多,林朝英一怒之下,创出全套对付全真教的功夫,赤练仙子李莫愁名震江湖时,世人知道了古墓派。
王重阳与林朝英的轶事本来不为人所知,可后来杨过与小龙女在重阳宫王重阳画像下举行成亲仪式,全真弟子所见者多,连带着王、林二人之事也如风流传,弄的江湖人人尽知。
方证冲虚都是一派掌门,知名武林掌故烂熟于心,均知以卓凌风之能,说出这话,也就是说他已想到了克制左冷禅之法。
只是方证与冲虚两人,却不好当着卓凌风这个全真弟子,明说全真教武功被古墓派所克之事。
卓凌风知道他们都是人精,与其说话,不用多说,什么都清楚,伸手一请道:“请二位进屋一叙!”
他将两人迎入师父所居石室,这是“复阳子”清修之所,卓凌风每日打扫,自是一尘不染,请二人就坐。
自回另处石屋清洗了一番,为伤口敷好金创药,将伤口裹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才来面见二人。
卓凌风一进屋,向二人深深一揖,说道:“小子深受二位大恩,之前所行无状,还请二位海涵!”
方证、冲虚明白他的意思,就是没有与嵩山派完全和解之事。
方证起身合十道:“出家人慈悲为怀,此事如能善罢,自然再好也没有,可有些时候咱们让一步,别人会进一步。今日之事,也怪不得卓大侠!”
冲虚也起身说道:“你年纪虽轻,可你的武功为人,贫道是打心眼儿里佩服,能为你这等少年英侠出一点儿力,都是应该的。区区小事,你又何必挂齿?”
卓凌风笑道:“在下性命在两位是小事,在我便是大事了!”
“哈哈……”
三位当今武林最有分量之人,大笑之声,仿若龙吟,飘荡在了空寂中。
当然,这一笑,也笑出了影响武林格局的大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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