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两人双掌一交,各自借力飘退。
宁中则武功精强,比岳不群也就稍弱,这几招下来,竟然与封不平平分秋色。
封不平看向岳不群,朗声笑道:“岳兄,你徒弟探不出我的底,还想让师妹再来探清莪的底,你再出手吗?”
岳不群冷哼一声,心想:“若非顾及卓凌风,我安能容你到现在!”
宁中则喝道:“看剑!”
长剑一晃,朝着封不平分心便刺。
封不平叫道:“好,我就先打败你,再来收拾你丈夫!”
说着身形一动,长剑挥舞,来了个虚中套实,向宁中则前胸刺去。
封不平这一剑蕴含深厚内劲,劲风袭人,可是突然之间,平空中忽然生出只手,抓住他的手掌,将之刺出的长剑,硬生生拉了回来。
岳不群急叫道:“师妹住手!”
就听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说过等我来了再说,怎么就打起来了!”
这一刻,院内众人一愣。
这个剑眉星目,飘逸自然的年轻人怎么来的?
有些华山弟子未曾见过来人,很是惊诧。
就是识得来人,曾在衡山城见过他出手的华山弟子,也俱是惊诧不已:“他怎地如此厉害?”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这手段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瞬移?”
宁中则本是凝神对敌,可此时双眸满是不可思议,看着封不平身侧,很是愕然,都忘了收回长剑,仍然直刺封不平。
她出手那是何等之快,剑上气势亦是凌厉无比。
封不平全没料到出现一只铁箍一般的手,扣在他右腕之上,自己全身消劲,而宁中则的剑尖在瞬息之间已刺到了他胸口,霎时间惊的魂飞魄散,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卓凌风,不当人子!”
只是卓凌风说话之时,臂弹如剑射,“笃”的一声闷响,手指弹中宁中则剑尖。
宁中则腾腾被震退三四步,刚要说话,不料对方指力余劲不哀,竟然从手臂直到胸中酸麻难忍,一口真气提不上来,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岳不群早就扑了上来,忙过来问道:“师妹,受伤了吗?”
宁中则伸掌抚摩胸部,麻痛之感方消,开口道:“师哥,我没事!”
岳灵珊看向令狐冲,后者眉头紧皱,脸上病容更深。两人对视一眼,均能看出对方脸上的愁意。
此时的封不平才转过头来,看着面前这个自己很是熟悉,又“不当人子”的年轻人,咽了一口唾沫,颤声问道:“你这是何意?”
岳不群眼见夫人没事,对方也未接着出手,自知无恶意,拱手说道:“卓大侠大驾光临华山,岳某不曾远迎,还乞恕罪。”
卓凌风松开了封不平的手,拱手道:“岳先生言重了,在下岂敢!”
又向对面有些花容失色的中年美妇拱手道:“宁女侠,在下的罪了。”
岳夫人虽然已经成亲多年,却喜欢别人叫她“宁女侠”,此时也已回了神。
自是知晓面前这位仪表非凡、武功惊世的年轻人,就是女儿与丈夫几乎天天挂在嘴边的卓凌风。
细细看来,眉眼之间还能看到当年的样子,心下不由一叹:“用珊儿的话说,这果然就是我华山弟子啊。”
闪念间,拱手还礼道:“不敢!”
卓凌风目光转向封不平,说道:“大家都是江湖儿女,有什么说什么。
我本答应见证你与岳先生的比试,可刚才我在华山上转了转,就仿佛看到了因为昔日剑气之争,而无辜冤死的亡魂!
我也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一个人也都有着一些难以割舍的追求,可现在华山‘不’字辈的,就剩你与岳先生宁女侠了。
你们三人小时候,莫非没有在一起练过剑吗?真的除了剑气之争的恩怨,没有半分感情了吗?
不说别的,人嵩山十三太保他们之间什么感情,你们都是亲眼所见,还用我说吗?”
卓凌风这话一出,岳不群与宁中则对望一眼,点头道:“不错,我们小时候与封兄都是一起练剑的,现在思之,恍若隔世。”
说到这儿,两人瞥眼看去,封不平两眼望着远空,呆呆的魂不守舍。
这会的他很是心灰意冷,感觉自己一把年纪,真是活到狗身上了。
刚才扣在自己手上的那五根手指,更如铁钳一般,不但抓住了身体,仿佛连自己的心也一并扣住了。
一时间生出一个想法,他这辈子的追求仿佛成了笑话。
岳不群与宁中则忽然心中也是一酸,暗想卓凌风若真是要为封不平站台撑腰,华山数百年基业,只怕毁于一旦。
他们夫妇两见识比华山弟子强的多,自知卓凌风武功之高,远远超出自己想像。
岳不群更是感觉,现在的他比衡山城时还要强的多,而这只不到半年时光。
想封不平也是当世一流高手,出手何其之快,在呼吸之间,以卓凌风的武功打飞他,倒是不足为奇。
但却凭空出现,握住封不平的手腕,拉回对方刺出的剑,就太过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将之震退,与将其刺出之剑拉回,二者效果虽同,但其中所需功力之差,却是云泥之别。
再者卓凌风到了封不平身侧,后者压根没有一丝察觉,若非站位问题,岳不群与宁中则也不会发现。
如此高明的武功、深厚的内力、诡异的轻功身法,他们天天喊着自己是华山正宗,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言说。
一时间也是各自无语,各自凄凉。
卓凌风就是故意展露神功,好让他们知道,自己个的观念没有一个对的!
封不平你剑法虽高,我握住你的手,你连施展剑法的机会都没有。
至于你气宗,天天嚷嚷着内功厉害,但要你明白,内功那玩意儿,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
我卓凌风二十岁,内力有多强,别的人二十岁有多强?
他如此现身说法,若还连因材施教的道理也不懂,再大的门派也没有道理不没落。
想着摇了摇头,轻轻叹息,在封不平耳边低声说道:“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的武功真不是岳不群的对手!”
封不平心头一震,道:“什么?”
卓凌风道:“你的前辈指望你重光剑宗,你为了这个目标,付出了多少代价,你为何一定要与岳不群争?
再说难听点,岳不群就算败亡了,可人家还有门人弟子,气宗仍在。
你若败亡,岂不让剑宗因你而绝?”
封不平怔了一怔,道:“剑宗因我而绝?……”
卓凌风紧接着道:“你争的是华山正统吗?我看你争的是这座华山。既如此,你可不让皇帝老儿将华山封给你,那更爽快!”
封不平焦黄的面皮倏而转红,卓凌风声音虽然不大,却如在他的心上响起了一个焦雷。
这霎时间,让他想起了自己当年不在华山,才留得一命,后又经过无穷劫难,在中条山隐居练剑,所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为了让世人知道剑宗才是华山派正统!
这番理想还未实现,自己却这样颓废。
封不平虽非聪明绝顶之人,但也知道好赖话,自己现在应该去收取弟子,开宗立派,最起码得为剑宗留下传承。
如此一想,顿觉胸中热血沸腾,不能自已,咬一咬牙,朗声说道:“卓大侠,多谢你点醒我,咱们走吧。”
眼光从华山弟子一掠而过,说道:“你们可得好好练功,不要被我的弟子比下去了!”
又向岳不群与宁中则行了一礼,说道:“岳师兄、宁师妹,容我再叫你们一声师兄师妹,现在华山派不字辈的只有我们三个了
我也不与你们斗了,但剑宗强还是气宗强,以后江湖上自会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说着长剑铛的归鞘,转身便走。
卓凌风也拱手道:“二位,此事也只能就此了结了,我多嘴说一句,气宗也好,剑宗也罢,都是武学正途。
少林为何能成为天下第一大门派,固然是武学传承博大精深,可他们为何有内家高手,也有外家高手?
无他!
最关键的是要根据各人资质,因材施教,绝不能因循守旧!
就比如贵派令狐少侠,性子跳脱,剑法与内功,哪个更适合他,想必二位也能看出来,也无需我来饶舌!
告辞了!”
这番话旁人听了感受不一,却让正因偷学了五派剑法的心惊不已的令狐冲,腹诽不已:“好你个卓凌风,你是怕我被师父罚的不够重,还想我去思过崖坐牢吗?”
岳不群道:“卓大侠,请留步!”
卓凌风却只摇了摇手:“重阳之日再会!”
话音落下,他的人也好像一缕轻烟,在阳光之下消失了。
此情此景,不说自明。
岳不群、宁中则都轻轻叹了一声。
剑气二宗这种难以分解的恩怨,即算以卓凌风之能,也不能完全排解。
而且都是武学正途的话,却与他们从小受到的教育相悖。
但以卓凌风如此武功,好像也不会无的放矢,故意误导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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