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双眸一抬,秋波如水,婉转之间尽显容光,说道:“全真教昔日势力遍布天下,果然非同小可,也不知我在你眼里还有秘密吗?”
紧接着又道:“可我纵是神教圣姑,也是小女儿,你难道看不见吗?
况且你来都来了,不出一语转身就走,除了怕我,你还让我怎么想?”
卓凌风缓缓转身,凝视对方,夕光辉映之下,女人眸子闪闪发亮,真如月射寒江,霞映池塘。
卓凌风笑道:“你我都是江湖儿女,我不是风流倜傥的世家子,你也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千金。
你请我来,是看的起我,我能来,是给你面子。
可我却不想跟带着面具的人说话。
因为这种人,望眼天下,随处可见,我何必跟你在这里饶舌?”
卓凌风心里的确有些不舒服,任盈盈带着“电灯泡”见自己也就罢了,可还带着面纱,这是看不起谁呢?
这种心理也无关情爱,跟文人相轻一个道理。
圣姑用一双清澈透亮的大眼睛也在上下打量着他,点点头道:“话虽无礼,但也不无道理。”说着将面纱解了下来。
这一瞬间,整个山林都仿佛美了几分。
但见她不到双十年华,五官精致无暇,秀丽绝伦,皮肤粉腻如雪,白皙透亮。
其人生的这般细致艳丽,真好似造物主造人之时,很是细心琢磨过。
在卓凌风眼里,此女容貌之美,比之他两世各种途径所见任何美女,都不遑多让,若再论皮肤、气质则是更胜。
如此绝色,也难怪令狐冲心中虽然一直记着小师妹,也能被她给轻易俘获。
圣姑眼见卓凌风直勾勾看着自己,心中也不知转了多少念头,一张俏脸本就吹弹可破,这时隐隐透出来一层晕红,好似一块洁净滑润的羊脂美玉。
卓凌风心道:“可也真让人想不通了,这令狐冲究竟有何能耐,跟着她学了个琴,就能让她芳心暗许!”
他虽对任盈盈并未产生什么情愫,可见这等有权有势又有颜的女子,被令狐冲很是容易的俘虏了,内心下意识生出了不服之心。
好在他也没有撬人墙角的想法。
哪怕她现在不认识令狐冲,或许以后不会和令狐冲有交集,卓凌风还是这种看法。
蓦然间,卓凌风只觉有先知也并不一定都是好事。他心中动念也只一瞬,遂道:“红颜祸水,诚不我欺,圣姑戴上面纱,也算是对世间男人最大的保护了!”
圣姑轻哼了一声,心想:“算你知道!
不过我纵然不带面纱,敢像你这般看我的,普天下也没有几个!”
她盈盈起身,敛衽为礼,嫣然一笑道:“卓大侠武功超凡,名扬四海,小女子幸何知之!”
卓凌风脸上一红,拱手还礼道:“谬赞了,在下今日才深切体会到,自己这点虚名比之任大小姐实在不值一哂。”
他这还真不是谦虚。
不提桐柏双奇、张夫人等人给他来了一波示范。就说他自己也知晓,左道之人看到任盈盈,人一句话不说,对方就得挖眼睛。
说一句话就能将人发配千里,不敢回转。如此威势,卓凌风拍马难及。
这跟武功高低全无关系,只是无孔不入的情报系统。
卓凌风武功虽高,可他想杀人,得先找到对方,这就是一个耗时耗力的事。
可任盈盈就不存在这些问题,她一句话出去,就有人替她办事。
圣姑听了这话,俏脸也是一红,
她本不是这等扭捏之人,而且这等吹捧之语,她从小不知听过多少次了。
可这话要分谁说,卓凌风权势不大,但身怀超凡武功,名震天下,能得他金口一赞,自是与有荣焉了。
可惜这种表情只是一瞬之间,圣姑剪水双眸闪过一丝精芒,冷声道:“你能知道我是日月神教圣姑,知道莪姓任,这也不奇怪,可你怎么知道我弹的曲子名叫《清心普善咒》,这阙曲子除了我与我师侄,当世没有第三人知道,这可让人好生费解。”
卓凌风刚才提到《清心普善咒》让老翁吃了一惊,圣姑更是吃惊。
这一阙曲子是她根据《普庵咒》的法曲谱出来的,根本不是世间流传之曲,外人纵然有幸听到,那也不该知晓曲名啊!
卓凌风知道《清心普善咒》是任盈盈用来“泡”令狐冲的,还以为是什么世间名曲,随口拿来一说,怎料会是这般,自愧对于音律了解太少。
此时与当初在衡阳城对不戒和尚说仪琳是他女儿有什么区别。
他极力按捺,面上自是不露丝毫神色,淡淡说道:“我并不觉得单凭这个,就值得任大小姐如此煞费苦心,将我请了过来!”
圣姑竟似已看穿他心里正想什么,忽道:“听闻你精通求仙问卜之道,曾在衡山城为那位不戒和尚找到了女儿,如今看来,你好似真有未卜先知之能。”
这句话一出口,卓凌风瞬间明白了一切,她找自己竟会因为自己对不戒的一番戏言。
当时酒楼内的人很多,也不知道将自己传成什么样了,难保不将自己传成“神棍”。
卓凌风吐出一口长气,朗然一笑道:“姑娘虽是女子之身,但乃是世之英杰,不让须眉,怎会信了这无稽之谈!”
圣姑幽幽道:“我初听这个消息,也当成了无稽之谈,不予理会。”
卓凌风刚想问:“为什么?”
就见她眼神飘忽,虽说脸上没有异色显出,可那双眸子里却有一丝恐惧一闪而过,身子也微微一抖,这情状虽微,但卓凌风眼神锐利,将这一切都看了个清楚。
就见圣姑眼神一定,炯视卓凌风,接着道:“但我神教四位长老与五十名好手的性命,就让我不得不信几分了。
而今再见你直接识破我的身份,又能一口叫出《清心普善咒》,我就不得不信了,或许你连我叫盈盈都知道吧?”
她故意在“盈盈”二字上加重语气,细看卓凌风的表情,可卓凌风再听她提到神教被杀之人中竟然有四位长老,心中一凛,不由走近几步,问道:“你知道是谁杀了他们?”
这话语这表情,圣姑已经断定他真的早就知道自己名字。微微一笑:“素闻卓少侠喜欢饮酒,时间仓促,小妹只能备了一坛百年老酒,聊表寸心!”
伸手一请:“请!”
当先欠身,对着茶几,正襟微坐。
卓凌风点了点头,含笑说道:“美酒佳人,卓某却之不恭了!”
说着走入亭中,与圣姑端然对坐。
圣姑用那根如葱如玉的小指挑了挑适才断掉的琴弦,突然素手飞扬,“呜”的一声,手边古琴飞入小溪,飘荡而去。
卓凌风愕然不解其意,圣姑却笑道:“琴尚如此,何况人乎!”
卓凌风眼里闪过一道冷电,心想:“她表面看去有说有笑,但俗话讲,琴为心声,她心里若非难过至极,绝对弹不出能让我共情的琴声来!
如此大费周章,应该是找我这个‘神棍’,好打听任我行的消息。
如今又故意埋关子,这是想与我交换消息了。
小丫头片子,心眼还挺多!”
正自思忖,圣姑笑道:“你赶了这么久的路,又说了这么多,想必也有些口干舌燥了,先让小妹敬你一碗!”
“啵”,她刚一拍开泥封,卓凌风便觉一股香气扑面而来,这不光醇香的酒味,还有浓郁的鲜花琼草之香,纯正馥郁,未及入口,就让人如痴如醉。
任盈盈从手边一只袋中,取出两只青花细瓷大碗,抱起酒坛给两只大碗都斟起了酒,说道:“这是窖藏百年的“百花酒”,经久过滤,水分已近于无,一满坛酒也只能剩下少半坛而已。”
酒香本就让卓凌风馋虫发作了,再一见酒汁更是金黄如蜜,色香味三者俱全。
任盈盈斟好了酒,递过卓凌风一碗道:“这是你的!”
说着端起自己酒碗,对着卓凌风一晃,一饮而尽,白皙的双颊上隐隐泛出红色。
卓凌风哈哈一笑:“好酒量!”
也端起自己酒碗,如长鲸吸水般吞进肚中,这酒原来经冰镇过,一饮入口,清冽无比,爽气直达肺腑之间。
可突然丹田之处暖融融的,一股又热又香的气息四处游走,四肢百骸无不舒泰,不由脱口赞道:“好酒!”
卓凌风回味无穷,方要再倒一碗,就听任盈盈说道:“你在衡山城帮了刘正风,可曲洋叛教,又当着天下人向你下跪,人人均知他是为了刘正风感激你的援手之德,可此事也让我神教大丢颜面,尤其让某些人大为不满。
教主传下令旨,要将你拿上黑木崖,死活不论,手段不限!!”
卓凌风这才如同刚醒过神来一般,淡淡笑道:“原来神教被杀之人都是来擒杀我之人了?”
任盈盈点点头接着道:“五位长老带着五十名好手,这股阵容纵然去对付少林武当掌门这等高手,那也是够用了。
毕竟这不是正常的比武较技!”
卓凌风默默点头,原轨迹中魔教二位长老,只带几十个人,就因占据有利地形,手持毒器,就差点将令狐冲、方证、冲虚三位一等一的高手一网打尽。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可不是说说的。
任盈盈轻轻喟叹:“他们改装易服到了山西晋中,怎料出现了一个老道,将这一行人给歼灭了!”
卓凌风眉头微蹙:“到底是五位长老还是四位?”
任盈盈道:“去了五位,被杀了四位,逃回了一个,更确切的说,是放回了一个!
此人叫上官云,一方面他号称‘雕侠’,老道说看在这个名号上,留他一命!
还有则是老道让他带给东方不败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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