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盈见他唱了黑脸,自然要唱红脸,缓声道:“不错,我等都是江湖儿女若不能手刃仇人,也没有脸面去见江湖同道了。
如若几位前辈能给晚辈这个面子,日后有何差遣,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黄钟公站起身来,叹了一声,道:“既然两位这么说,我四兄弟也就不说什么了。
况且今日有缘能与二位有此一会,也足慰平生了,我等这就一起去见那人吧!”
卓凌风深知他今日行事大违光明正大之本,非自己本意,也不想与几人当真动手,当即长剑归鞘,拱手道:“各位庄主各有独门绝技,都可谓当世一绝,卓凌风远不能及。
今日之事,在下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几位日后便知,多请海涵!”
江南四友听了卓凌风这话,心下又畅快了几分。
卓凌风在衡山城的狂,人人皆知。
今日对能对他们如此推崇,非但不容易,更是一种极大的体面。
黄钟公哈哈一笑:“两位请!”
“四位庄主请!”
六人出了大厅,穿过好几道走廊,来到一个月洞门前。
过了月洞门,是一条清幽的花径,两旁修竹姗姗,花径鹅卵石上生满青苔,显得平素少有人行。
花径通到三间石屋之前,屋前屋后七八株苍松夭矫高挺,遮得四下里阴沉沉的。
黄钟公径直推开一间屋门,低声道:“请进。”几人相继进了屋子,黄钟公掩上了屋门。
而这时月洞门口,现出了两名黑衣人,瞧着几人进了房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身法展动,缓缓的,轻轻的,猫在了距离屋前三丈处的苍松树后。
卓凌风等人被黄钟公直接引进了内室,室内一床一几,陈设简单,床上挂了纱帐,甚是陈旧,已呈黄色。
任盈盈心想:“看来这里是有什么机关。”
正想着黄钟公已揭起床板,下面是块铁板,上有铜环,他握住铜环,向上一提铁板,露出一个不逾四尺的方洞。说道:“三位兄弟,你们就在外守着洞口,莪与卓大侠还有慕女侠一起去吧!”说着向洞中跃入。
任盈盈见状,心想:“若非他们带路,让我自己找,如何能知床上有地道!”
可又意识到了一个大问题,她与卓凌风一旦下去,想要安全出来,岂不全凭江南三友了?
只是想到黄钟公在前,好像也不怕他们作妖,可她还是看向了卓凌风。
她虽然不满卓凌风败坏自己名声,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人在身边,自己才稳妥。
却见卓凌风面色凝重,突然一声长笑,身似电闪,出指如风,对着黑白子、秃笔翁、丹青生连环三击,一气呵成。
这几招电光石火,非但他们,就连任盈盈也没料到。
三友惊骇之余,就觉“志堂”、“肩井”、“气户”等穴被封,手足俱软,委顿在地。
而黄钟公见后面无人跟随,又听得身子跌倒之声,急切中将身形一拔,从地道口直冲而上,见到三位兄弟不得动弹,忙给解穴。
但卓凌风的点穴法乃是《九阴真经》所载,他哪里解得开?
黄钟公推拿罔效,抬起头来愤然道:“卓大侠,你好厉害!”
卓凌风冷笑道:“比起你的手段,卓某这点微末手段,又何足道哉!”
蓦然间身不晃,足不动,右手双指一弹,挖到了黄钟公的面门。
黄钟公做梦也料不到他身法如此迅捷,心中一凛,想要抵挡,可卓凌风出指如电,右手指尖已触到了他的眼帘,左手点在了他胸口“气户穴”上。
黄钟公气愤愤地道:“你挖了我的眼睛吧,我兄弟四人本就有眼无珠,今日合该报应!”
卓凌风森然道:“我当你四人都是品行高洁之士,这才行事忍让,不愿损折你们的名声,怎料你竟起心害我?
你当我不知这地牢,需要你四人才能开启吗?我卓凌风才是真正的有眼无珠!”
卓凌风虽不能尽知地牢具体,也没想到因为蝴蝶效应,导致魔教长老到来,要取任我行性命。
可他却知道这地牢中有重重门户,需要江南四友四人的钥匙方能开启。
而黄钟公并不知自家二弟偷配钥匙之事,那么他若真要带自己去见任我行,必然所有人都得下地牢,而今他却说自己一个人下去,卓凌风自然觉察到了不对劲。
况且他一路上就想着下地牢时,让任盈盈守住洞口,怎料他们竟要坑算自己?
任盈盈初时不明白卓凌风突袭四人的用意,此刻已是心下雪亮,不由捏了一把冷汗。
想到几人道貌岸然的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一张俊秀的小脸直气的面色发青,哼了一声,道:“尔等真是可恶至极,这是想要将我们骗下地牢,囚禁起来。”
说着脸色一红:“若非卓大哥你及时识破,只怕我们也得布了我爹后尘!”心想:“我终究不及他!”
黄钟公却是冷笑一声:“任大小姐总算表露身份了?
若说骗,也是你们骗我兄弟在先!人言卓大侠义薄云天,今日行事与侠字毫不沾边!”
卓凌风脸皮微抖,他出道以来,唯独这事的确无理在先,可他也不想此时解释。只是凝气于窍,运功细听周围动静,说道:“这招‘瓮中捉鳖’果然毒辣,不过江南四友也想不出这样的计谋,附近必然有人指使。”突然眉头一挑,手指发力,封了黄钟公“气户穴”。
身如离弦之箭射向屋外,“哐啷”一声屋门被震开,卓凌风脚下轻点,衣袂飘动,掠上了屋外的苍松之巅,闪目向下观瞧一株苍松,冷冷道:“都出来亮个万吧,免得死的没名没姓!”
任盈盈也跟着仗剑抢出。
鲍大楚与桑三娘就藏在两株树后,自是听到了屋里动静,别说发足疾奔,就连大气也不敢透一口,生怕呼吸稍重,给卓凌风察觉。怎料他们听得“附近有人指使”心跳不由一快,当即被卓凌风给听了出来。
鲍大楚牙关一咬:“分头走!”与桑三娘从树后闪出。各自从不同方向朝庄外掠去,要让卓凌风无从追赶。
同时回手连挥,两丛黑针如雨般散出,一人向卓凌风打去,一人则对着任盈盈而去。
任盈盈叫道:“黑血神针,小心!”忙向旁闪开。
卓凌风见两人一身黑衣,武功高强,身法极快,心知这是魔教长老到了。
若自己没有先知优势,被骗下地道说不定就得栽在二人手上,安能放过他们?
背后长剑“嗖”地出鞘,长剑舞个剑花,又多又快的黑血神针被尽数打落,冷笑道:“尔等恁地无耻,今日一个也别想走!”
他脚下一点,疾如飞鸟般从树顶扑下,一甩手,长剑仿若长虹经天,直往鲍大楚后背掷去。同时左手一扬,向另边女人拍出了一掌。
两人虽然远隔数丈,可卓凌风这掌凝聚了磅礴的无形气劲,犹如一股龙卷风呼啸而过,气流涌动之下,将烟尘席卷而起,仿佛一道土龙扑向了桑三娘。
鲍大楚与桑三娘都是魔教长老,而且都是老长老,并非新晋之人,自身艺业也是非同小可。
鲍大楚只觉剑气拂体而来,寒风森然,后背发凉,刹眼之间席地滚了出去,丝毫不顾及身份。
饶他在轻功上浸淫了数十年,这一剑之厄终于没能完全避开。站起身时,只觉后背上寒风吹入,剧痛无比,一道口子由肩至背划下,鲜血染红了衣裳,伤得竟是不轻。
这一剑之威尚不及此,直直飞出,径直插在梅庄一处屋檐上,剑柄“卟愣愣”颤动不已,光芒闪耀之下,耀眼生花。
鲍长老魂飞魄散之际,任盈盈已看清二人形貌,一声娇斥:“鲍大楚,你找死!”身法展动,扑了过去。
就在鲍长老躲剑的同一时间,桑三娘只觉一股劲风袭到后背,胸中都是一滞,她武功不及鲍大楚,心中露怯,身子一折之下,还是被卓凌风这记劈空掌力扫中了右肩。
就听“砰”的一声,桑三娘内力虽然不弱,也是眼前一黑,胸口滞涩,哇得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也被震得离地飞起,重重撞上院墙,墙都塌了一片。
她窝在墙根,身躯如堆烂泥般,瘫坐于地,已然全身脱力。
她着实没想到卓凌风只是虚拍一掌,竟有如此恐怖之力量,世上怎会有如此武功高强之人!
卓凌风这才悠然看向任盈盈,她手持一对一长一短的双剑和鲍长老的单刀斗得甚紧。
卓凌风知道任盈盈武功了得,但那都基于原剧情的了解,直至此刻,才初次正面见到她与人相斗。
但见她身姿曼妙,进退裕如,倏来倏往,剑招攻人,出手诡奇,长短剑或虚或实,极尽飘忽。
可鲍大楚虽然受伤,但他内力深厚,封了穴道止血,此时出招沉稳,将自己防护的密不透风,任盈盈一时却也战他不下。
只是鲍大楚余光扫见桑三娘被打得仿如死狗,卓凌风又在旁掠阵。
心知今日几乎就是死局,单刀左一劈,又一砍,以雷霆万钧之势将任盈盈逼退两步,说道:“圣姑,你不能杀我!”
任盈盈恨恨道:“你这以下犯上之徒,有何杀不得!”
手中长短剑在空中舞出道道虚影,向鲍大楚要害抟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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