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甚好!”刘贺拍着手喊道。
“回去之后,罚你们在城中打扫官道一个月,就当向昌邑城的百姓恕罪,听到了没有!”
沉默了一会之后,少年郎们如炸雷一般发出了齐刷刷的声音。
“唯!”
他们脸上的颓丧和惊恐一扫而光,再也不复存在了。
刘贺这才满意地回到了驭位上。
“是不是在责怪我,没有救下那个少年。”
“下吏不敢。”戴宗握着缰绳的手抖了一下。
“那少年可怜,然而其他人也可怜,我就算救下了那少年,现在又怎么可能救得下所有的人呢?”
刘贺故意把“现在”二字说得很重,戴宗自然已经明白了,神情也有些缓和。
“但是,总有一天,我会试着救下所有人的。”
刘贺说完拍了拍戴宗的肩膀,坐回到了车厢中,在放下车帘的那一刻,他最后说道:“明天和马延寿好好谈,尽量多可买一些人回来,如果那少年还活着,就把他一道带回来。”
“诺。”戴宗有些哽咽地说道。
第二天,王宫里的大部分人如同平常一样忙碌。
禹无忧还在和田不吝交上来的那些做了无数手脚的账目鏖战;戴宗则再次乘着马车去找马延寿讨价还价;带回来的那些少年郎一大早就出了昌邑王宫,散到了城里各条官道上清扫秽物;其他的郎中谒者们也都在忙着自己手里的事情。
反而是刘贺,终于有了一些空闲的时间。
一大早,刘贺先是在扶摇殿里默了几十页书,接着又画了五六张新的图样。
到了中午,他又在厨房里当着膳夫和奴婢的面,用铁官送来的一口新式铁锅抄了一道韭菜腊肉,并且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刨下了整整三碗豆饭。
当刘贺打着饱嗝走出膳房,准备再来一个被孔丘所不耻的“昼寝”时,禹无忧拦住了刘贺的去路。
刘贺其实只是一天半的时间没有见到禹无忧,但是他惊奇地发现对方憔悴了不少。
原本瘦削的脸庞更显清减,眼下的黑眼圈也浓了许多,就连常年都是一丝不苟的“冠”戴得都有一些歪了。
看来田不吝送来的那堆账目还真是一块非常难啃的骨头。
“禹郎中憔悴不少,还是要保证身体,那账目的事情有些进展了吗?”
“略有眉目,还需要一些时日。”禹无忧想了想,说道,“三日,还需三日,下吏就可以把所有的账目都理清。”
刘贺暗喜,看来又可以清闲几天了。
“这个速度并不算快,为何殿下面有喜色?”
“咳咳,寡人很满意,不要妄自揣度!”怕被看穿的刘贺赶紧转移了话题问道,“禹郎中找寡人,有什么事情吗?”
“郎中令来了。”
“已经到了?”
“嗯,此刻正在昌邑殿中敬候殿下。”
“知道了,寡人现在就去。”
说完,刘贺就迈着大步朝昌邑殿的方向跑去。
“殿下,君子不重则不威……”禹无忧不满地说道。
“寡人知道了,寡人知道了,禹郎中还是快些查账去吧。”
刘贺说着加快了脚步,把欲言又止的禹无忧扔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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