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有戴宗在拼命地维持着秩序,估计早已经发生人踩人的事情了。
相府的膳夫和他带的徒弟被人们挤开了,差点就摔了个跟头。
这两个人在相府做了十几年的饭,宴饮也操持过不少,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
“师傅,这、这恐怕还是不够吃啊!”徒弟
“厨里还有饼吗?”
膳夫一边问一边擦着脑门上的汗,刚才张主簿传的是殿下的话,要让所有人都吃饱吃好。
这件事情要是办砸了,就是殿下不找自己的麻烦,何主簿也不会饶了自己的。
“已经没了,除了给正堂里的殿下他们送去了一些外,就连留给各曹的午膳都已经全都拿过来了,各曹的使君们可是也都饿着呢!”
当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去买,或者去县寺的东厨匀一些过来。
但是整个相府都被围住了,他们根本就出不去。
“快,去蒸豆饭,然后用桶装过来!”
“豆饭?”
豆饭是用五谷混在一起蒸熟的一种主食,虽然没有饼子那么合口,到做起来更方便。
“这些人都是泥腿子出生的老百姓,豆饭怎么就不能吃了,快去做就是了,万一他们闹起来,惊动了正堂里的殿下和昌邑相,你我可都担待不起。”
田不吝被当堂用刑的事情早,已经在整个相府里传遍了,大家都知道几个大人物心情不好,谁都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诺,我这就去办!”这徒弟也是够激灵的,撒开丫子就像一只兔子一样向东厨蹦去了。
此时,那些装饼装菜的桶已经空荡荡的了,膳夫看了也两眼,越发地着急了起来。他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也脚步匆匆地走向了东厨。
这院子里的老百姓们吃得热火朝天,但是那正堂里的气氛却有一些冷。
那些血淋淋的刑具已经全部收起来了,地板上的血也已经擦干净了,除了陈修之外,其余几个法曹卒都在堂外候着。
整个正堂恢复了最初的样子,只有那田不吝头发凌乱、精神委顿地靠在几案上——他的膝盖被打得皮开肉绽,所以跪坐已经不可能了。
而他身上和脸上的血迹已经干了,从鲜红变成了暗红。
正堂里的几个人都没有讲话,都在默默地啃着手里的饼。
安乐相开始是想让刘贺到膳房去用膳的,但是被他拒绝了,所以安乐相也只能跟着刘贺在这正堂里啃起了饼。
刘贺饭量本就不大,两个饼下肚就已经饱了,他拍了拍手,拍掉了手里的碎末,其余的人看到之后,也都收起了手上还没有吃完的饼。
“殿下,吃好了吗?”安乐相问道。
“嗯,吃好了,要是把这饼剖开,里面夹上肉和菜,一定别有一番风味,禹郎中吃过一次,一定终身难忘吧。”刘贺打趣说道。
禹无忧点了点头,但是刚才用刑的场面还没有从他脑海里散去,所以他胃口并不是很好,只吃了半个饼。
“好啦,安卿,开始吧,别让我们的田使君等得不耐烦了。”
刘贺故意在“使君”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把田不吝吓得够呛,手里那半个饼都差点掉了下来。
安乐正了正自己的身子,狠狠地拍了一下堂木,对着田不吝问道:“田不吝,你现在可愿认罪,可愿招供?”
田不吝那破了的嘴唇抖了抖,最后含糊不清地说道:“小人愿意认罪,愿意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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