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的时候,有传言说下杜附近的渔民在一个湖里,捉到了一只活了一千年的大蔡,足足有一辆车子那么大,这竖子最喜欢凑热闹,就和几个常常厮混在一起的浪荡子去了下杜,等下官托人找到他,让他回到长安时,那竖子早就把一個月的钱粮都花完了,连一钱都没有剩下。”
蔡就是龟,而且专门指巨大的龟,所以大蔡就是特别大的龟。
在河流和湖泊当中,常常能够捕到这样的大蔡,算是祥瑞的一种。
“我怕他饿出个三长两短,就又给了他两百钱,这两百钱省一省,也能将这个月剩下的日子度过去,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存下来的……”
“可是你看看,几天之前,这宅子还有几个值钱的铜灯和一面铜镜,如今却都不见了。”
“肯定是这竖子忍不住手痒,又想去斗鸡耍钱了,可两百钱又不够作本,就把这铜家伙拿去换钱了。”
“这竖子不是第一次做出这种癫悖放纵的事情了,真是……”
许广汉喋喋不休地说着,虽然碍于刘贺的情面,不敢骂过份的话,但是字里行间,都能够听到他的怒气。
刘贺看了看这空荡荡的宅子,很多事情顿时就明白了。
在丙吉遇到刘病已的时候,应该已经是比千石的官员了,每月的钱粮起码有八九千钱,一定颇有家财。
购置起这样一处宅院,并不是难事。
而且恐怕这宅子里的摆设器物就算不贵重,也一定是齐全的。
如今,却空荡荡的,简直是一贫如洗。
想来不是遭了贼人,而是被这刘病已带出去卖掉了,输掉了。
高皇帝就喜欢斗鸡,这刘病已也喜欢斗鸡,真不愧是大汉的嫡子嗣——可比自己都要更像高皇帝。
这个时候,一直抱手在胸前,斜靠在门边看热闹的郭开“桀桀桀”地笑了起来。
笑声越来越大,到了后来,简直都有些直不起腰来了。
“嗯?郭侠为何发笑?”
“这宅子的主人还真是一个妙人,如此任性随意,真是有趣,但是能让你们两个扑个空,才是某最想笑的。”
“对了,这宅子里的主人到底是谁?”
“郭侠不必心急,寻到了我自然会与你说。”刘贺又对还在骂骂咧咧的许广汉说道,“许使君,如今要去哪里寻他,我的时辰可不多,他不会又跑去下杜了吧?”
刘病已最喜欢去下杜厮混,刘贺是知道的,如今他自己也对下杜有了更多的好奇心。
“楚使君放心,我不知道去寻过多少次竖子,他常去的那几家斗鸡寮我都知道。”
“那我等现在就去寻他吧。”
“唯!”
没有多余的话,许广汉带着刘贺两人,向长安城的北城郭走去。
此时,天已经完全亮了,整个尚冠里已经苏醒了过来,人来人往,车来车去,个个都脚步匆匆。
步行的那些人都穿着整齐的袍服,腰间是五颜六色的组绶,果然大多都是六百石以下的官员,而那些坐在马车里的人,恐怕就是品秩更高的官员了。
穿过尚冠里的路上,刘贺路过了不少“故地”。
有尚未开始重修的昌邑邸,有威严冷峻的大将军府,还有掌管长安核心区域的京兆尹……
在即将离开尚冠里的时候,刘贺还经过了被修在一座高台上的武库。
据说这武库里藏着的甲兵,可以用来武装数十万的军队。
一路走来,刘贺有很多的收获,最重要的就是搞清楚了这些重要地点的相对位置。
尤其是武库和大将军府,刘贺没有想过距离未央宫那么近。
站在武库之下,刘贺竟然还能听见未央宫报时的声音。
这些信息至关重要,只有直观地记在脑海里,到了他日要用的时候,刘贺才可以做出更准确的准备。
穿过尚冠里之后,就同时将未央宫抛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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