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电视台,现在为大家播报体育新闻,荷甲的第32轮,我国球员俞潇齐在比赛的第54分钟攻入联赛的处子球,并于63分钟完成梅开二度,帮助海伦芬队以2:1的总比分击败作客的埃门队。”
南粤羊城。
盛夏,周一。
钟天生一如既往地早起,挤出中华牌牙膏,牙刷已经有些炸毛,摩擦在牙齿上并不舒服,客厅里的液晶电视机正播放着中央5台的早间新闻。
梳洗完毕后,穿上印有“南粤足球俱乐部”的运动T恤,右手摸了摸胸前的队徽标志,又把衣服脱了下来,换上了平常的服装。
屋里屋外的温差很大,钟天生站在门前,享受着空调最后的凉爽,站立了几秒钟,才十分不舍地把门关闭。
每个周一,他都有一个习惯,就是到附近的“和记酒家”吃早茶。
略显过时的装潢,桌布经过多次洗涤,已有些褪色,墙上挂着的是八九十年代的羊城风景黑白照片,天花板的射灯已有些年头,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亮,奶白色的瓷砖地板开裂缺角,用水泥缝缝补补,酒家的每一处,无不彰显着自己的老旧。
老板并没有重新装潢的打算,他担心自己几十年的老字号,会在装修的灰层中,洗去顾客心中的情怀。
一个人,一张小桌,旁边的茶壶放在炉子上,水蒸气腾腾冒起。
钟天生点完茶点后,一个人静静地看着窗外。
以往他总会约几个队友一起,周一来这里吃早茶,但现在,他们已各奔东西,各寻前途了。
南粤U18青训队,获得职业合同的,就他一个,这是历年以来,最差的一届,主教练何柏络也因此丢掉了工作。
周一是这座城市最忙的时候,有空来喝早茶的,多是一些退休老人。
旁桌的,还是那两个熟面孔。
两个70岁左右的老人,头发花白,一个穿着亮色的衣服,仍旧红光满面,精神奕奕,另一个穿着灰黑色带领的短袖,早已老态龙钟,说话语气低沉。
钟天生每次来,都能看见他们两。
亮色衣服的老人戴着老花镜,看着手机屏幕,仍是不清,又把头往后仰了些。
“哎哟,这个俞潇齐又进球了欸,我国足球有希望了。”
灰黑色衣服的老人并没显得多激动,微微颤抖的右手端起热茶,喝了两口。
“还说不好,国内媒体都爱吹嘘,这些年我见多了,你也见多了,能不能成才,还不一定呢。”
说完两个老人碰了一下杯。
“我们是2002年认识的吧。”
“是的,那时候组团去看世界杯,跟你挺聊得来的,回来一发现,咱们是住同一个小区的,这就是缘分啊。”
“呵呵呵呵,时间过得是真快,转眼间就老了。”
“老什么老,那时候现场观赛,喊得最起劲的就是你。”
灰衣老人吃了一口半口的烧麦,牙龈有些发软,使劲地嚼了几口,吞咽下去,把剩余的一半,放在了餐盘上,叹了一口气,说道:
“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看到国足进入世界杯.....”
“说得什么话.....”
.............
钟天生一边听着旁桌的对话,一边将服务员递上的精美茶点送进口中,左手边的炉子上,茶壶仍旧冒着热气。
生活总是日复一日,每天训练完,就回家,睡醒后,再去俱乐部训练。
就如城市里的打工人一般,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看不尽的路。
仍是一个周一,和记酒家。
“俞潇齐又进球啦,连续的第三场进球,实在好犀利啊。”
亮色衣服老人仍旧穿着他的另一件亮色衣服,仍旧操着他那一口粤语腔调。
“不错不错,希望他能继续保持。”
灰衣老人仍旧穿着他的另一件暗色的衣服,不同的是,眼睛里有了光芒,牙口也显得比往日要好。
钟天生拿起账单,前往收银台结账,服务员连忙收拾餐桌。
又是一个周一,下起了小雨,钟天生把雨伞收起后,肩膀还是被打湿了一片。
旁边的桌子上,今天只坐着亮色衣服的老人。
红润了脸庞不再神采奕奕,眼神中饱含着落幕,一个人坐在餐桌边上,仍旧倒了两杯茶,其中一杯,已经凉了很久了。
荷甲的最后一轮,俞潇齐仍保持着他良好的状态,打入了一球,连续三轮联赛进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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