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香居现在的气氛非常的诡异,很多人都在关注着大堂里发生的事情。
一个少年抓着一把筷子不断的抽着焦黄中的嘴,那可是焦黄中啊,他爹可是尚书!可是现在呢,被抽的满嘴流血、现在求饶都喊不出口了。
朱厚炜脸上还是淡漠的笑容,揉了揉手腕,下一刻又是用力的甩手。
“哟呵呵,还不服气?”朱厚炜就抓起焦黄中的头发,戏谑说道,“怎么?还敢怨恨不成?”
安力这时候讨好说道,“二爷,这不孝子收拾一顿就是。”
“掌嘴!”朱厚炜表情冷漠,看了一眼安力说道,“我做事,还要你来教?”
安力立刻跪下,左右开弓抽着自己的嘴巴,不敢有丝毫留力。
“你爹好歹也是进士,你这不读书、不修德,也是缺了管教。”朱厚炜抓着焦黄中的头发,就觉得奇怪了,“你这也老大不小了,想来也是有着家眷子嗣。到底是焦芳的儿子,焦芳就是个小人,这老鼠生下来的儿子果然不成器!”
焦黄中虽然不学无术、嚣张跋扈,可是他也不是没心眼的人。眼前的这个少年必然是他惹不起的人,这一点焦黄中可以肯定了。
要知道焦芳可是尚书,现在更是和刘瑾狼狈为奸,就算是勋贵子嗣也要给些面子。可是现在呢,眼前的这个人不给焦芳面子暂且不说,看样子脸焦芳也不放在眼里。
在京城,哪些人不能惹,焦黄中这些人自然也是心里有数的。
“你爹那老不修看样子没教你莫要唐突佳人了。”朱厚炜语重心长,也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琉璃姑娘何等人物,你这般唐突,真该打!”
想了想,朱厚炜看向安力,“先前还说这边有哪个花魁了?”
安力立刻讨好说道,“回二爷,尚且有芊芊姑娘,最擅演奏琵琶。”
朱厚炜点了点头,随即看向老鸨,“琉璃姑娘今日身子不爽利?”
已经就要被吓哭的老鸨忙不迭的说道,“爷说笑了,琉璃哪有不适,这不是忙着梳妆打扮伺候爷吗?”
朱厚炜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正好打人也无趣。就让琉璃和芊芊下来吧,看看这名满京城的花魁到底是何模样!”
要说唐突佳人什么的,朱厚炜这似乎是更加的唐突佳人了。这些花魁都是要格调的,寻常哪能轻易的见客呢,更何况这还是在大堂,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演奏、侍奉呢。
可是现在老鸨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呢,赶紧安排人过来就是,就是希望眼前这惹不起的大人物不要发作才好。
焦黄中肯定是一般人惹不起的,逸香居背后的主子也是有些分量的,不会因为一个所谓的花魁得罪正当红的焦芳。可是连焦芳都不放在眼里的人,那自然更加得罪不起了。
朱厚炜还是挺开心的,径直朝着他的桌子走去,至于旁边的人犹如遇到了瘟神一般,赶紧退避三舍,生怕这位惹不起的主来找茬。
灰头土脸的焦黄中被放开了,他也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朱厚炜,然后捂着嘴踉踉跄跄的赶紧逃走了。
至于会不会搬救兵,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朱厚炜对此也不是特别担心。
如果安力这些人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那么这些人也就没办法留在身边了。真要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朱厚炜也只能亮明身份,那才是最后的办法。
容貌还算清秀的琉璃和有些艳姿的芊芊都纷纷下楼了,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他们也都是心里有数的。今天有着一个了不得的客人来了,得小心伺候着。
朱厚炜兴致缺缺,这两个花魁也就是那么回事。他好歹也是经历过滤镜、美颜熏陶的,虽说也知道那些人算不得真正的美女,不过好歹也算是稍微的提高了眼界。
就在朱厚炜觉得有些无趣的时候,忽然间看到了一个熟人。
建昌侯张延龄得意洋洋的进入了逸香居,他的姐姐是皇太后,他的外甥是正德皇帝。张鹤龄、张延龄兄弟把皇宫当作走亲戚一样、非常随意,甚至在弘治皇帝病死的时候,这兄弟两个想要穿戴龙袍、帝冕。
也就是他们的姐姐是扶弟魔,要不然以他们的德行,被处死都不为过。
张太后这个人呢,总体来说是比较能干精明、通情达理、坚守爱情的女子。对人相对谦和,体贴下属,经常免‘命妇朝贺’。
但是她又很护犊,她护犊不是为了别人,只为自己的小弟张延龄,在她眼里,弟弟永远是个虎头虎脑的孩子,为之百般回护、到处救火。
要不是仗着姐姐姐夫,张鹤龄、张延龄兄弟俩也不至于横行不法。
“怎么了?”张延龄一进逸香居就问道,“说是有人打了焦黄中,本侯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如此大胆。”
朱厚炜知道藏不住,笑着站起身,“小舅,这边。”
张延龄循声望去,一下子愣住了。小外甥他自然见过很多次,只是此前都是在宫里,没想到小外甥这也出宫了?!
张延龄立刻笑着走过去,他虽然横行不法,但是也算是心里有些分寸。眼前这个可是亲外甥,是姐姐的心头肉。
“你怎么来了?”出入皇宫非常自由的张延龄立刻走了过去,开心说道,“早知道你在这,我早就过来了。走走走,带你四处转转,寻常出来一趟也不容易。”
朱厚炜就笑着说道,“倒也挺有意思,就坐在这边看看。小舅,可是有不少官宦来此。看来这些人都是将太祖皇帝陛下的旨意不当回事了,官员狎妓,这可是大罪。”
这可不,洪武皇帝朱元璋明令禁止文武官员出入青楼,可是现在似乎也就是一纸空文了。
张延龄也不在意,说道,“一直都是这般,就是洪武年间好些官员也都狎妓。制不住的事,大好男人若是不能眠花宿柳,那还有何意思?”
朱厚炜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因为张延龄的话似乎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现在官员狎妓已经有蔚然成风的样子了,实际上就算是开国初年,洪武皇帝对此也没有太多的办法。哪怕他制定了法律,但是一些官员依然会去狎妓。
甚至洪武皇帝无奈之下,也觉得这样的事情是‘堵不如疏’。管不住裤腰带,这样的事情似乎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依然会如此。
对于朱厚炜的身份,一些人似乎也是猜出来了。
能够不将焦黄中当回事,这本来就是一下子缩小了猜测的范围。现在建昌侯还这般亲近,更是称呼建昌侯为舅舅,那就更加不用猜测了。
建昌侯只有一个姐姐,而他的姐姐生下二子一女。女儿刚刚被进封长公主,而两个儿子已经去年继承了大统,一个受封裕王。
眼前这个小子明显不是已经十五六的皇帝,那就只能是传说中深受太后宠爱、皇帝亲近的裕王了!
十二岁的裕王,这也是来狎妓了!不只是狎妓,还喜欢打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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