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清楚,邪道尚未露出本体,只以蛊惑之类方式操纵人。相比拿这中邪之人的头颅邀功,不如听他讲几句。
“进来讲几句,我闲来无事,听你说说看。”
大门敞开,余辰端坐于木椅上,准备了一杯茶水。对于没有察觉到强力神通的傀儡,他并不当作威胁。鱼贩子点了头,嬉皮笑脸地走进屋中。
他接过茶水先作揖道谢,还保持着一脸诡异笑容。
“闲话休提,地上的事情我不多讲。敢问有何贵干?”
手持丹曦令牌,还真把他当自己人了。他不免觉得滑稽,凭着令牌钓鱼多好,可以轻松将中邪之徒一网打尽。何况令牌本身是不错的工艺品,按规矩来要销毁,有点暴殄天物。
“慢着,给我细说地上有什么,如何抵达地上。”
相比与灵兽搏斗,余辰此时更加地紧张。自从听说有地上的世界存在,他的一切目的就变为寻找那个世界。在地下没有亲人了,但过去世界的牵挂有很多。
“地上,有我们供奉的神仙,谓之丹曦。其形如火球,光芒万丈,照耀地面万物。地下之万物生灵的孕育,都借了这位仙人的威能。”
地下当然也有“日月星辰”的词汇,但古书上的解释大相径庭。大部分人如同马邦一样,将地面上的邪道传说,归结为瞎编出来蛊惑人心的骗术。
“神仙这么厉害,让我感受一下如何?比方说,祂光耀大地,孕育生命,你身为信徒的神通呢。”
鱼贩子保持这狰狞、阴沉的面容,只是在余辰眼前晃了一晃手指头。顿时眼球被他吸引了过去,不自觉地追踪手指的轨迹。
眼前渐渐浮现出重影,光芒正从头顶降下笼罩木屋,温暖的滋味萦绕心头。
“幻觉罢了,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有了冥想的经历,这种变戏法层次的伎俩他不放在眼里。凭这份手艺在京城混个富贵可以,但蒙骗入流武者、教人信他神仙有点过分。
觉察到余辰的轻蔑,鱼贩子并不着急,挂着一张献媚的嘴脸讲解。
“欸,万变不离其宗。我们的本领源自神仙,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我等不过是捉弄记忆的好手,这变得戏法在你脑里扎了根,就别想把它弄出去。”
幸亏有冥想这类锻炼脑部的功法,可以勉强抵御表面不起眼的神通。他终于知晓马邦检查脑子的目的。只要接受邪道教唆,脑海里就有挥之不去的痕迹。
想要消除,手段并不简单。若不是身怀武艺,他自认大概落得头破身死的下场,青莲会都懒得救他。
“玩弄记忆的神通,听起来有几分水平。我再问你,地上有神仙,有随处可见的光芒,又要如何抵达?活了二十年,我可不曾听闻有人到所谓地上的。”
对方头一次收回笑容,一脸严肃地回绝,“你我还是凡躯,知道这奥秘只会爆脑而死,想试一试滋味如何?”
就算他不愿意说,也猜个大差不差。
凡躯,脱胎换骨。
到达地上的条件依然明朗。便是努力修行功法,前提是正道武功,然后抵达脱胎换骨的境界。如此一来,即可摆脱凡躯,获取知晓奥秘的资格。
见余辰有些犹豫,鱼贩子朝自己眉心点了三下,“我见阁下有心结,想感受神仙境界,不如信我丹曦道。我们不急交易,且看我心结猜的准不准。”
耀目光辉瞬间从他眼中迸发,几乎要亮瞎余辰长年适应黑暗的眼睛。
“阁下不妨用冥想,这心结不是用双目看的。”
正合我意,他想到,就算这人要入侵他的心智,也要用冥想进行抵御。他双目紧闭,屏息凝神,进入了混元冥想所需的心神合一境界。
还是刺眼的白光,他在冥想的幻觉中睁开眼,发觉自己身处一盏手术灯下,旁边是几位大夫和面露喜色的母亲。如此景象早已适应,不过是思念往日生活产生的幻觉。
“记得我吗?小余同学,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付金永。”
他点了头,想起幻觉里出现过的这号人物。医生年轻有为,经常带一平板做记录。自冥想法步入精通以来,医院幻觉的人设逐渐成型。
只是身子无法动弹、无法离开医院,显得有些虚假。
“付医生好,今天又是什么测试?这手术灯也忒亮了,不会要开刀吧。”
付医生的笑容富有亲和力,很容易就让他放下心中对于幻觉的警惕。按照之前幻觉与现实对照,此时就是邪道鱼贩子透露心结的时刻。
医生端出他的平板,里面是余辰瘫痪在床的监控录像。他看着自己有时好像醒来,但两眼无神,嘴里念念有词,好似精神失常。
“哈哈哈我首回合选送吧···”
视频里他就是胡言乱语,没有一点逻辑。但这时依旧保留了神智,会对母亲、医生的行为做出反应。
“小余同学,考虑到我在尝试新的疗法,医院不收你费用,也希望你谅解。经我实验,发现你最近对强光和高温非常敏感。”
他转念一想,幻觉在反映什么心理?长久居住于地下,眼睛为暗中视物发生变化,身体也更加强壮善于御寒。映射于冥想之中,就是强光与高温。
“是啊,我身子虚弱,又经常一睡好几天,肯定很敏感。我倒想请教您,在我胡言乱语的时候,你觉得我是什么状况?”
医生调到记事本,定睛一看,余辰会心一笑。是对能听清楚的疯言疯语的记录,什么梦游仙境,什么梦里与天帝大战到天道都磨灭了。
“挺不错的,以后医院文艺汇演缺节目,拿这些逗乐效果不错。”
他忽然冷笑一声,头一回挤出极为狰狞的表情。
“小伙子,骗家长可以,不要连自己都骗。是不是沉浸在什么梦游仙境里,觉得医院是假的?”
早就想过冥想的后果,不过是幻觉罢了,称不上心结。他一直不把混元冥想当回事。时候差不多到了,他朝着天花板晃动手指。
恍惚间,头发夹杂银丝的母亲凑了上来,一滴泪水落到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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