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臣愧对祖宗,愧对陛下……”
司马晃依旧低着头,泣声不止。
司马昱闻言,轻轻擦拭了下脸上的泪水,看向桓秘道:“大司马既发此奸谋,必有处置之法,卿何不呈来朕看?”
桓秘闻言,登时一愣,暗道:“在这种时候,他竟然还能问出这种话,怪不得兄长对他还有所忌惮。”
思绪闪过,他跨步上前,从怀里拿出桓温交给他的奏表,正色道:“臣甲胄在身,不便行礼,还请陛下恕罪!此乃大司马奏表,请陛下阅览。”
说罢,他走上前,将手里的奏表递给了司马昱。
面对如此无礼的举动,司马昱却也无能如何,强作镇定地接过奏表,打开看了起来。
见奏表上面列述了司马晃和武陵王司马晞、殷涓、庾倩等人谋反的罪证,还有桓温的处理意见。
收廷尉审治。
看到桓温没有急于处刑,司马昱本来紧绷的心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正色道:“就按大司马之意行事。”
“臣领旨。”
桓秘拱手回应一声,便领着司马晃走出了西堂。
看到桓秘十分嚣张地提溜着司马晃离开,司马昱压抑已久的愤怒之情瞬间冲上了脸庞。
他在心中怒吼道:“奸臣!贼子!早晚死无全尸!宗毁族灭……”
可是藏在心底的怒吼,非但不能发泄他心底憋屈的情绪,反而让他更加忧愁。
“殷家和庾家就此完了,下一个遭殃的又会是哪一家呢?”
“有了今天的这件事,那些摇摆不定的高门士族,是不是就会屈服了呢?”
“他连皇室都敢随意污蔑造反,下一次,是不是又会行废立之事?”
……
想着想着,他脸上的怒气渐渐变成了恐惧。
他本来才积攒起来的一点信心,瞬间被打击得半分不剩。
这天下,要留在司马家的手中,实在是太困难了。
……
在桓秘将带着司马晃到西堂自首的前后经过禀报桓温之后,桓温一声令下,他手下的士兵就兵分几路,开始了“逮捕行动”。
一时间,整个建康城再次骚动了起来。
而首当其冲的,是桓温所列谋反同谋的武陵王府,还有殷涓所在的秘书省。
当一队士兵冲入秘书省的时候,秘书省的一众官员都在偏殿的官署理事。
看到那些来势汹汹的士兵,张羽登时心惊,以为是为孙盛藏书的事情发了,微微颤抖着靠在书案上,朝谢文轻声问道:“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谢文早就知道这些士兵的来意,虽然也有些吃惊,但不过是因为那些士兵来得太快,来得太不讲礼数。
他沉着冷静地出声安慰道:“张兄且宽心,我料定他们绝不是为那件事来的。”
“谢兄如何得……”
张羽口中“知”字还没有说出口,只见那队士兵的队主手里拿着一张文书,高声喝道:“著作郎殷涓是谁?站出来!”
此言一出,瞬间将偏殿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殷涓的身上。
只见殷涓一脸淡定的站起身,正色道:“我就是殷涓,尔等欲行何事?”
那队主见状,大笑道:“你谋逆之事发了,跟我们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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