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这位老人沉默起来，牙齿咬得咯咯只响。

“若不是千楼他和你母亲争执……”他说了半句，然后又停住，摆摆头。

“唉，那些事谁也说不清对错……不提也罢，那你呢，如今怎样？”

“我如今一个人生活，不过还很好。”她害怕说不好，对面这位老人强制挽留。

“呵呵，你是怕我把你留下来？这倒不用，我和你舅舅观点有不同的地方，也算你母亲当年的支持者之一，不会做这种无趣的事。”

“你在外好好活着就好，不回来也算好事。”他叹息一声。

“可以说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我一直了解到的都是只言片语，不算完全。”

“当年发生的事吗，这要说完估计得好几天不可，我只给你讲个大概吧。”

“那就是你母亲代表的‘护剑师’一脉，决定放弃竭楼城，让大家散入翡翠裙其他城市生活，这样就不用在这贫瘠苦寒之地死死挣扎了。

“但你舅舅不这么想，或者说当时的老一辈都持反对意见，认为这简直就是背叛，背叛千年来的誓言，当年‘神将’们护着上门嫡传，千里迢迢的在星间转移，死伤众多，最后才在这翡翠裙慢慢安顿下来，现在却说散了？那他们算什么。”

“这里聚集的民众都是当年逃难的后裔，一旦散了，将来就再也聚不起来了，在这里我们尚且能自己做主，但去了其他城市，就是毫无势力，任人宰割的底层，迟早会被吞没，然后悄无声息。”

“对此，‘护剑师’一脉也深感愧疚，但无可奈何的是当年的典籍秘术都逐渐失传了，再坚持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甚至‘护剑师’们都不愿让后代继承这个职责了。”他摇摇头，说自己当年也是‘护剑师’之一。

“那后来呢，母亲是怎么离开的？”赫希娅继续询问。

“这个就比较复杂了，当时竭楼城内的T2级AI'蜃楼'即将抵达融毁时间，于是老一辈的掌权者取出竭楼城内的宝物和外界某个势力交易，将一块黑市中的T2级AI送来，而在这次交易中，老一辈中又有人后悔和反对，内部起了冲突，你母亲也卷入其中。”

“期间你母亲被千楼打伤，关押在牢狱中，在之后就是那位运送AI主脑的事务所干员见情况不对，想把东西带走，又被我们阻拦，而后他劫持了你母亲作为人质威胁。”

“因为你母亲是竭楼城内的‘护剑师’的下一代嫡传，也是百年来天赋最好的接班人，被很多老人期望，所以当时也犹豫着是不是要把AI主脑交出去。”

“可这件事最后因为各种原因没成，两边又继续打起来了，而后我们就见你母亲胸口中枪倒在血泊中，尸体也被烈火焚毁了。”他摇摇头。

“这么看来，你母亲当时应该没死，只不过是伪装的假象，我就说对面怎么舍得枪杀这么美丽的人。”

虽然没死，但估计在冲突中也是留下了暗伤，后来怀孕时，不敢同时生下两个孩子，于是先冷冻了一个，赫希娅联系过往，慢慢明白当年的经过，心中叹息。

她和姐姐的疏远就源自这种错位，如果当年她们一同长大，很多悲剧都可以避免的。

时间缓缓流逝，赫希娅在这安静而近乎黑暗的大厅坐了许久，突然耳机内再次传来凤见雪的声音。

“在哪里呢，我要抵达安放神剑的宗祠了。”

黑暗中，这微弱的声音格外突出。

对面那位老人神情一变，但似乎又想起什么，苦笑一声，继续坐了下去。

“那神剑，不提也罢，其实没什么好抢的，当年和我们交易的势力都没看上。”

“你如果想拿走，就去拿吧，但我顶多坐视不管，协助你是不可能的。”

“其实，我对于神剑什么的，并无所谓。”赫希娅摇摇头站起身来，环顾四周。

“倒是你们，真的不想离开这里吗？”

她那灰色的长发逐渐转为黑色，而眼眸中也浮现淡淡的苍蓝光华，有如漆黑世界里绽放的缇兰之花。

与当年的顾雍容近乎一模一样的容貌，同样惊才绝艳，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位少女身上缓缓流露出的气息，那身侧浮动的蓝色魔力光沙，以及那身前缓缓凝结的青萤古剑，给眼前这位老人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和冲击。

“莪，我……难道我真的在有生之年，看到那失落千年的青鸾秘传之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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