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兴微微皱起眉头,却还是看向身侧。
左右受意,缓缓退出。
倒是羊珏身边的羊兆等人依然不动如山,在面对贾坚的目光投来时,羊珏也只是微微一笑:
“前方战事紧急,说不得就要立刻起身,他们在身边更方便些。”
贾坚哈哈一笑,也不坚持,只是拍了拍手掌,便有数名娇俏女婢手捧诸多饭食轻盈快步走进,瞬间便将一桌酒菜摆满。
但见各种铜铛铜鼎、雅致漆盘可谓琳琅满目,肉禽果蔬应有尽有,十分精美。
身后帷幕拉开,乐师一一列坐,又有数名穿着长长巾袖的舞女盈盈走来,先是躬身一礼,便伴随着乐声袅袅而起。
但见丝袖轻舞,舞女身姿窈窕,飘飘然如彩蝶欲飞,移步间又如仙女回眸,巧笑顾盼,极具美感,看得人一时痴迷不已。
不得不说从这次宴会上便能看出这位贾太守确实是下了心思的。
不管是这种在北地战乱中极为精致的各种饭食,还是这种出自汉朝宫廷的巾袖舞者,即便放在以往也是难得一见,何况北地百年战乱未休,这等规格的宴席即便招待皇室怕也绰绰有余。
眼看场中舞女细腰长袖间翩然回转,又冲着主座嫣然一笑,羊珏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爹。
对于自己这种经历过后世快餐文化洗礼的人来说,这种舞蹈初看倒是惊艳,但看得多了无非也是看看舞者的纤细腰肢和玉壑藕臂罢了,与寻常美女也没什么区别。
但对老爹这种经受累年士族文化洗礼的人可就不一样了。
这种规格极高的宫廷舞者历来是世家大族的狂热追捧对象,就如同升斗小民之家喜爱金银一般,这些自诩清高的文人名士对这种既能彰显风雅又能显示家室的东西可谓痴迷不已。
果然,自家老爹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还点头与贾坚互相议论一番,偶尔还爆发出一阵大笑,看上去其乐融融,倒是身披铁甲的羊珏仿佛有点格格不入了。
一曲舞罢,四名舞者却未退下,而是垂袖低头侍立场间等候吩咐。
贾坚举起酒杯笑道:
“德钧兄看此舞如何?”
羊兴缓缓点头:
“美轮美奂,不失磅礴大气,称之盛世之舞也无不可。只是不知这舞者是明府从何处得来?”
贾坚笑道:
“德钧兄好眼光!昔日赵帝赐我几名舞女,俱是洛阳宫廷舞女教导出身,我便挑选了几名女子学作此舞,今日正与羊氏高门相得益彰!”
或许贾坚此话是打算将这舞女的身份抬起,然后做个顺水人情送与羊兴,毕竟他出自世家大族,又一眼看出此舞出处,显然对此道研究颇深。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羊兴难以拒绝之下或许能对自己接下来的话考虑一二。
没成想羊兴却是脸色一变,竟然隐有怒气,恨声说道:
“我堂堂华夏舞蹈,如今竟屈从野兽之口,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举兵定当扫除胡虏,使我北地重现晋室威仪!”
贾坚一愣,倒是没想到羊兴竟然能从这舞上生出如此心思,便干脆放下酒杯直接说道:
“兄之见,恕不能苟同!当年晋居中原,宫中丝竹盈盈,世家门阀之家也颇有礼乐,但先有八王之乱,后有永嘉之祸,导致如今北地五胡乱华、百姓民不聊生。
且不说晋廷在江左奢靡享乐与往日并无区别,即便光复中原重现晋室威仪,难道将来不会出现下一次八王之乱吗?”
“明府这是何意?”
羊兴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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