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乾清宫里,陆征作为今年新科三甲进士还从来没有进到过这里。
新年的一场大火,让当时春闱便延期了一月有余,等到了殿试,一群进士都是在文华殿第一次面圣。
犹记得那钱塘进士于谦,被醉醺醺的拉到文华殿,等皇上开口问话时,怒斥皇上穷兵黩武,不为天下民生考量,让皇上收敛好战之心。
当时陆征看的清楚,那一晚永乐皇帝抱着手一言不发,对那钱塘于谦丝毫没有任用,让太子自己看着办。
而他陆征,也不在任用范围内,殿试才结束,就被通报不得私自脱离京师,等待太子传召。
如今太子没等来,等到的却是皇上的宣召。
正想着如何在皇上面前为先生脱罪,忽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从大殿的皇案上传了下来。
霎时殿内烛火亮起,陆征拜倒在地。
“罪臣陆征,见过皇上!”
朱棣没有坐在龙椅上,一袭布衣的他缓步走到金殿台阶上就坐了下去。
“起来吧,不是开朝会,现在就你我二人!”
“罪臣不敢!”
朱棣抱着手看着伏跪在地的陆征,叹息一声,“那你就跪着说话吧!”
本以为朱阳教出来的弟子会有什么不同,可看这样子,朱棣内心已经萌生了失望的想法了。
如此谨小慎微,还不如那些敢博美名的狂士呢。
这样的弟子,难不成是给朱阳那小王八蛋塞够了钱,才得一个弟子身份的吧。
这念头一起,朱棣就露出一丝轻笑,开口问道:“你陆征一口一个罪臣,朕记得没治你们罪来着,所犯何事?”
陆征略有迟疑,谨慎的说道:“罪臣曾与几位师兄在一同求学,如今皆入朝廷为国效力,被人检举有结党之嫌,致使先生被下诏狱。”
“先生予我有再造之恩,如今先生身陷囹圄,弟子心中愧疚,有愧于先生授业之恩,也愧于皇上提携之义,是故臣自知有罪!”
“还请皇上明察,我与诸位师兄只有同窗之谊,全无结党之心!”
朱棣一声叹息,这帮弟子他越发看不上眼了,你们自己都不结党,如何能对当今朝堂上的一帮臣工进行有力的抗衡,各自为战,如何能成得了气候。
“说话直白一点,朕对于天下治学自知不够深刻,还等着你们教授一些能治国辅政的良策,当然你们结党不结党,朕不在意,得看你们如何为国尽忠,明白吗?”
对于朱阳的几个弟子,朱棣本来就不怎么在意他们结党的事,这些新晋的科举进士他都懒得应付,得靠太子去安排他们的任命一事。
这被人检举报到朱棣这边,其实也就是朱阳在朝中没有人脉,历来新入的进士,不都得在京师各大文臣名下挂靠一番,有了这条人脉,才能在一众科举学子中脱颖而出。
世人只知道天下学子,得中举人之后,有各地县府士绅筹集金银,替这帮鲤跃龙门的举子改换门庭,说白了不还是得靠他们拿着钱到京师中走动一二,如此那些县府士绅才能从中获得京师大员的庇护。
若这举子没有进士及第,那走访京师要员的钱也花了,地方士绅还是有些收益的,县府也能在朝廷大员面前出个名头,少不了往后任命上就能想起有这么一号人来。
朱阳的弟子一看就少了这一层走动,以至于被都察院直接一查到底,随后扯出朱阳这么一号人物来,被他朱棣逮了个正着。
要不然以这七个弟子的会元卷宗,朱棣知道他们绝不是二甲三甲的水平。
陆征跪在地上,头一刻都不敢抬,一时间有点拿捏不准皇上想问什么来。
结党都不关心,那如何为先生脱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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