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在孟阳县城长大,在孟阳县还有熟人能说几句话。如果到了永和市,他三天两头不在,陆晓也找不到人倾诉,日子只会变得更难过。
陆晓永远会理解他的做法,听完他的安排,便收拾他换下的衣服去洗。陆晓忙忙碌碌的,好一会儿停歇下来,去厨房端给他一碗秋梨汤,说少抽烟。
秋梨汤是温热的,梨肉入口即化。可从雅山工地回家不过二十分钟,陆晓不可能现做。也就是说,他还没决定回家,陆晓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如果他不回来,陆晓一定很失望吧。
陆晓以为他觉得太甜,他却已为陆晓的理解而感到亏欠。
他两口喝完秋梨汤,主动洗碗,趁机摸灶台。确认灶台是冷的,他琢磨着应该说些什么。陆晓在看狗血的泡沫剧,等他回到沙发上,立即换成财经新闻。他却把台再次调了回去,尽管他对情情爱爱的剧一点不感兴趣。陆晓奇怪他的反常。
正好,电视上演着一身西装的霸道总裁对女主说,她想去任何地方都能带她去。
钱珂说,电视里这些霸道总裁们都太闲了,不像做企业的人。陆晓不置可否,也不知道是否听出他在无力的辩解,将头靠在他肩上,没话找话地问他明天吃鱼行吗。
他说,吃你。
一番酣战。
陆晓总说,穿他的T恤入睡,身上就有他的味道,能在无数个没有他的夜晚里感到安心。
他喝了一杯水沉沉睡去,还记得他的T恤被陆晓当做睡衣。
他周身不见一个伤口,难道陆晓受伤了?
已经九点过,餐桌上没有早饭,冰箱和垃圾桶也是空的。陆晓如果出门买鱼,也应该回来了。
钱珂打陆晓的电话,卧室里的却响起电话铃声。随后,他在进门的鞋柜上发现了陆晓的门钥匙和车钥匙,在公交卡下面发现了装有现金的金色钱包。
陆晓出门什么都没带。
家里有四间房,有三间都是关着的。父母买下这套房预备了婴儿房,因为一直没有孩子,所以被当成了杂物间。父母去世后,房间一直保留原样。还有一件是衣帽间,堆满了换季的衣服和被褥。
钱珂打开了所有的房门。幽暗的走廊明亮起来,钱珂却如坠冰窖。
屋里的一切井井有条,唯独少了人气。没有陆晓的家像一座活人墓,死寂的气息笼罩在家里,钱珂有一种不详的征兆。
他一面拨打岳父母的电话,一面漫无目的地寻找家里可能存在的线索。岳父母的电话关机了,他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他歪着头寻找,地板上有细微的水痕,是被抹布拖过的痕迹。阳台上的拖布还有些润,毫无疑问,有人打扫过卫生。
陆晓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消失了。除了衣服上和水池里,没有别的地方有血迹。
钱珂努力回想,陆晓平时和谁交好,陆晓平时有什么消遣,陆晓会去哪个菜市场买菜,陆晓……这些以往看起来毫无探究价值的问题,随着陆晓的不见变得重要起来。而他从未关注过,也想不出答案来。
他如无头苍蝇一般在家里瞎逛了两圈,终于看到了茶几上半生不熟的小苹果。
家里物质条件优越,陆晓只买好不管价。三指宽的青红小苹果一定是邻居李凤娟送的。
他决定去找邻居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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