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想见本寨主?”
烛火燃烧的聚义堂内,一魁梧男子坐在铺着虎皮大袄梨花椅,把玩着手中玉扳指,笑语盈盈。
此人便是恶虎沟大寨主,阴阳扇杀天犷,擅使一把铁扇。
在其两侧,摆着一把把交椅,其上坐着一道道面相凶恶的身影。
恶虎沟日益壮大,这山上的交椅也从三把增加到了九把。
在江湖上博了个九大恶金刚的名声。
整个聚义堂略显昏暗,给人一种森冷的感觉,两侧的灯座,都是以人的头骨打制。
一双双毫不掩饰的目光肆无忌惮的汇聚在堂下的那道身影身上。
站在堂下的二夫人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硬着头皮行了一礼,恭敬道:“妾身想与大寨主谈个合作。”
“谈合作?”
“哈哈!”
“有意思!”
沙天犷大笑一声,身体微微前倾,俯瞰着二夫人,冷声道:“你是第一个敢和本寨主谈合作的女人!”
二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心中的恐惧,恭敬道:“妾身向请诸位替我取一仇人首级。”
“哦?”沙天犷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神色玩味“说吧,你想取何人首级?”
“既然你敢来,规矩应当清楚吧?”
“沈独。”二夫人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道:“一首级十两金,这是一块上佳灵玉,可值百金。”
“沈独?”
沙天犷并没有冒然答应下来,而是皱眉看向身旁一人,问道:“关于此人你可有什么印象?”
他恶虎沟也不是什么人都得罪,万一是什么过江猛龙,那就是找死了。
而且这个名字听着隐隐有些耳熟,总觉得他在什么地方听过。
身旁坐着一位身穿白色儒衫,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手中握着一把五禽扇,温文尔雅。
此人名为徐诗禄,在恶虎沟山寨一直担任着军士的角色。
事实上,恶虎沟山寨许多事都是由他来打理的。
闻言,徐诗禄拱手笑道:“寨主,此人就是我给你提过的那位广业县六扇门的捕快,前段时间灭了城中三帮,以前是暮凉山宋沉舟的义子。”
沙天犷瞬间恍然,怪不得他总觉得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沙天犷转头看向二夫人,冷笑道:“说吧,你究竟是何人?”
“花钱要六扇门捕快的命,一般人可没这个胆子!”
沙天犷杀人无数,身上早已养成了一股凶性,这一声暴喝吓的二夫人浑身一颤。
看着沙天犷凶厉的眼神,二夫人心中一颤,不敢隐瞒,将自己真实身份道出。
“哈哈!”
“真是没想到,堂堂沈家家主的二夫人,竟然会求上我们。”
“那沈南山也是一方人物,没想到自己儿子被杀,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真是窝囊。”
沙天犷满脸不屑。
世家豪族向来看不起江湖匪类,而杀天犷这些土匪最瞧不起的也是世家豪族。
徐诗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低声道:“寨主,我觉得可以应下此事。”
沙天犷皱眉道:“六扇门可不是好惹的。”
徐诗禄自信一笑,淡淡道:“若是州府六扇门的人我们自然不敢招惹,但那沈独可没什么人脉背景,杀了他,做干净点谁又能知道。”
“沈家二夫人买凶杀人,有这个把柄我们岂不是就可以趁机要挟沈家,沈家百年豪族,底蕴深厚,价值何止百两。”
“而且我听道上的人说,这次他们要押送一批税银运往州府,何不劫了他!”
沙天犷顿时心动了。
有了沈家的资源支持,他们以后还用再苦巴巴的去抢劫吗?
“干!”
沙天犷看向二夫人,上下打量了一眼,点头道:“你这单生意本寨主接了。”
“不过……”
沙天犷忽然笑了笑,续道:“你得陪老子睡一觉。”
沈南山的女人是什么味道,他还没试过呢!
二夫人面色一僵。
不过很快她眼中就闪过一丝果决与病态的恨意。
“沈南山,既然你不为自己的儿子报仇,那就别怪我。”
二夫人喃喃一声,笑着走向了沙天犷,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落下……
……
三日时光匆匆而逝。
县衙门口,数十“精锐”县兵护卫在五辆马车四周。
县令李昭领着张方军与几个衙役站在县衙门口。
朝阳初升,沈独牵着马从街道一侧缓缓而来,漫天朝阳仿佛倾洒在其身后。
马车一旁,见到沈独前来,江霖脸色陡然阴沉下来,目光冷冽。
那日所受的伤,至今都没有完全痊愈,那股阴寒内力更是侵入他的丹田,没有上等药物,以后再难入先天。
江霖冷冷的望了眼沈独,很快收回目光,冷笑道:“暂且让你再得意一段时间。”
江霖的目光投向县令李昭,二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沈独到来后也没有与江霖交谈的意思,直接道:“启程!”
此次护送税银,除了沈独之外,江霖等人也会一同前往。
若非如此,州府那边也不会真的放心让沈独一人护送税银,这也是州府六扇门没有派人前来的原因。
不过沈独作为红衣捕头,算是此次押送税银真正的负责人,倘若税银有失,问责起来,必是首罪。
目送着车队远去,李昭淡笑道:“消息传出去了吧?”
张方军微微一笑,点头道:“消息三天就已经放出去了,如今那些土匪强盗差不多都已收到了消息。”
“呵呵!”
李昭眯了眯眼睛,轻叹道:“五万两税银,就这么丢了,还真是有点可惜。”
“看来今年的赋税又得增加一些了。”
五万两绝不是一个小数目,足以让沿途的盗匪与江湖流贼心动。
广业县并不算富县,朝廷一年征收的税收并不多,这其中还有许多是以粮食的形式来折算的。
但这税银有时候可不一定都是交给朝廷的,层层盘扣,最后真正到朝廷手中的,都不一定能有一半。
反正也不是他的钱,李昭并不怎么心疼,没了也就没了。
……
车队离开广业县,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入夜。
“轰隆!”
天空闷雷炸响,闪电在云层中翻涌。
大雨骤降!
沈独原本打算深夜赶路,也因这场大雨不得不终止。
漆黑的夜幕下,大雨滂沱,道路泥泞。
众人望着天空中的大雨,纷纷暗骂晦气。
在这大雨天,官路泥泞,根本无法前行。
即便是这些没什么见识的县兵,也都清楚税银的重要性。
早一日将税银押送到州府,他们悬着的心才能放下来。
这时,一名县兵顶着大雨来到了沈独身边,抱拳说道:
“大人,前方不远处应该有一个客栈,不如就在那里休息一下吧。”
“我看这天气,今晚应该是走不了。”
开口说话之人是此次负责押送的县兵校尉,沈宏志。
沈独沉声道:“这附近只有一处客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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