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声凄厉高绝,仿佛鬼哭狼嚎,过了好一会,才渐渐平息。
吕俨赶紧过去查看,刘湛已然一脸平静。
“刘兄可曾稍解心中郁郁?”吴张问道。
“哈哈哈,正是心旷神怡之后的酣畅淋漓啊!”
吕俨扯动嘴角,很想告诉刘兄,成语不是这样用的。
“吴兄赠我这么好的景色,是有求于我吗?”
刘湛早看见吕惠卿和吴张嘀嘀咕咕,懒得多想,直接问道。
“我问,刘兄就答吗?”
“得看我心情。”
“刘兄现在心情如何?”
“现在心情不错。一会听见了谎话,心情就不知道了。”
吕俨安静吃瓜。
吴张无奈叹气,主动说道:“其实,吴张是化名。”
“吴兄昨天说过了。”
“吴,是吴昊的吴,张,是张元的张。吴张吴张,说的是勿忘张吴之耻。”
“原来如此!”吕俨看刘湛还在皱眉回忆(其实是准备问chatGPT),赶紧解释,“张元是仁宗年间的一名书生,多次殿试落第,转而叛逃西夏,和好友吴昊一起,怂恿西夏国主李元昊攻打大宋。后面仁宗为此,特意放开取士,多次不中者亦可成为进士。”
“吕兄无需为前人遮掩。张元叛夏,大宋遂有好水川、定川寨之败,无奈之下,竟要向此等蕞尔小国纳岁币!奇耻大辱,人神共愤!
张元还不满足,到处题诗嘲讽,说:
夏竦何曾耸,韩琦未足奇。满川龙虎辇,犹自说兵机。”
吴张越说越生气,把脚边的石头狠狠踢出悬崖。
“我本姓王,名璞,字守中,江州德安人氏,随叔父进京求学。前些天吕大人与我叔父说起家乡匪患,准备顺手除去,叔父就让我假名跟随吕大人来到登州,直至昨日方才破贼。
吾之所言句句属实,如有虚假,天雷可……”
“哎哎哎,不至于不至于。”
刘湛和吕俨赶紧拦住,这古人也太实心眼了,动动就发誓,还很认真的样子,连个玩反间计的都这样吗,你们怎么回事?
再想想吕惠卿,真是高下立判。
当然,也可能因为是年轻的缘故,哪个老油子还会傻乎乎的被人骗去当卧底啊?也就是这次运气好,山贼头领太傻,否则分分钟砍了祭旗好嘛。
“吴兄……额,王兄今年多大了?”
“惭愧,已然二十有三。”
“江州是不是以前叫江西?那你离西夏那么远,这好水川、定川寨战役应该和你家没多大关系吧?怎么感觉你很在意的样子?”
“刘兄此言差矣。”吕俨突然插话了,“我等读书人,即为往圣继绝学,也为万世开太平。好水川之战关乎国运,天下读书人闻之而不愤慨者,岂是君子?”
刘湛腹诽,我可不是君子。当然,爱国青年的积极性还是值得鼓励的嘛。
“是我格局小了,两位见谅。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要向两位多多学习。”
吕俨和吴张,哦现在应该是王璞,眼神瞬间亮了。
“刘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语出何典?”“此句颇有横渠先生之风!”
“我说兄弟们啊,说事就说事,讲道理就讲道理。你听见一句话,不琢磨这句话对不对,老想着这句话是谁说的,这算怎么回事?”刘湛无奈了,“难道你吃到了一颗鸡蛋,不关心这鸡蛋好不好吃,还要问这鸡蛋是哪只母鸡下的吗?”
“若是这鸡蛋天下无双,那自然还是问上一问的。”吕俨习惯性回了一句,差点没把刘湛给杠死。也就是古代没有ETC,否则高低得请吕俨去当代言人,无他,擅于抬杠尔。
王璞赶紧拉回话题,再让这哥俩说下去,能扯到盘古开天。
“刘兄说的极是。不知道王某所言,可算真诚?刘兄能否解惑?”
“哎……其实和你们说说也没啥。事先说好,别问我要证据,你们就当听了个故事就行。”
“那是自然。我想请问刘兄,60年后,大宋是否必亡?”
“是。”
“不会亡于西夏吧?”
“那倒也不至于。”
“难道是契丹?这辽国现今奢靡无度,难道是出现了中兴之主?”
“辽国也亡了,比大宋还先。”
“那还能有谁?总不至于是交趾和大理吧!”
“别猜了,是金国。”
“金……国?”
王璞疯狂思考这个金国是哪个国家,吕俨一脸狐疑。
“不用想了。这个国家现在还没建立,目前应该还叫黑水靺鞨,后来叫女真,是几个部落联合而成,属于辽国的附庸,在燕云以北,靠近高丽。起兵时只有一两千兵。
就是这一两千兵,先在出河店破辽军一万。整编之后,女真立国为金,可用兵力就是一万骑兵。
辽国皇帝御驾亲征,先发27万大军,被女真一万骑兵击破。后举全国之力,无论老幼男女,都拉上战场,实打实的70万大军,又被女真两万骑兵击破,就此亡国。
而后金兵南下,兵逼东京。宋朝皇帝弃城而逃,被金兵俘获,北宋就此灭亡,距离今天,刚好60年!”
春光依旧明媚,吕俨不知所措,王璞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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