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醒来,刘湛刚用酒漱了漱口,做了几个拉伸动作,就看见童驹推门进来,手里拿着钥匙,亲自打开了牢门。
“链子还是带着吧。”童驹根本无视刘湛的眼色,“放心,从这里到金銮殿,一路上都不会有人。”
“公公果然神通广大,刘湛佩服,佩服。”
童驹哼了一声,转身带路。刘湛拎起自己的夕照葫芦,跟在后面出门,不时左右看看。
“上次把你抓进皇宫的时候,也走的这边。怎么景色还没看够吗?”童驹见不得刘湛这副观光的样子。
“你还别说,感觉还真就不一样。或许,这就是自由的味道,看什么都觉得香。”
“你只是出来放风,不是释放。”
“总有那么一天的。”
童驹放慢脚步,迁就一下某人的速度,皱眉道:“你既然想自由,为何不好好配合我?”
“我已经好好配合你了。”
“那么,省人省力的审天下账目之法,是什么?”
“公公打算让我在路上展示?”
童驹又哼了一声,加快脚步,不多时,就来到了金銮殿前,殿门只留了一人宽度,四下里面一个侍卫都没有。童驹自袖中拿出纸笔,席地摆好,又强忍着等后面的刘湛晃过来。
刘湛一看这阵势也是啧啧称奇。
“你这大内总管真是威风,自古以来坐在金銮殿外写写画画的太监,你是第一个吧。话说你这官家怎么就同意你这么任性的要求呢?”
“是你的要求,不是我的!”
“是我说的没错,但向官家提的是你啊,官家对你也太好了吧。我都没想过你能答应,就是看你天天白嫖的理所当然,忍不住怼你而已。”
童驹强行压下火气,忍住不说话。官家为什么能答应?因为官家现在就金銮殿里面啊!没准现在就隔墙听着对话呢。
赵官家原话怎么说来着?刘湛恃才傲物,必有所图,朕就当面试试他的成色!明日你在殿门口问出这审查天下之法,朕在金銮殿内问出刘湛的凭依,你我君臣合力,拿下刘湛!
童驹一个头两个大,只求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这边连连示意刘湛开始展示,刘湛自然不在乎,又灌了口酒,席地而坐,拿起毛笔,歪歪扭扭的写下三个字。
“审……计……局?”童驹看了半天才认出来,实在懒得吐槽刘湛一个书生,写字竟然这么难看,“是说让宫里和户部另设一局,审计天下?这叫省人省力?”
刘湛笑笑,又努力的写下六个字,童驹直接不看了,气道:“你家师长就叫你这么写字的?鬼画符都比这好。别写了,直接说吧。”
“嘿嘿,谁让你非摆张纸在这里呢。
这叫会计师事务所。审计局是朝廷和宫里的部门,会计师事务所就是民间的部门。地方和商家的账簿,可以让会计师事务所去审,审计局只管审交来朝中的账。”
童驹连连摇头,他不懂做账,但懂人心。这所谓的会计师事务所作用和大宋的御史台也差不多。连自诩清正的御史都做不到清廉,这民间的部门,无非是送给人家做假账的机会而已。
“公公是怕会计师事务所为地方所控?欺上瞒下,对抗朝廷?”刘湛却早有准备,“公公莫非没有听说过盐引?”
“自然听过。盐乃国家重器,百姓日用所需,故朝廷专营,设置盐引,引导商户往来贸易。这审账,和百姓日常有何干系?”
“公公狭隘了。盐本身是天然的物品,因为朝廷垄断了,商人们才需要盐引。盐引,其实就是一种特许经营权,只有朝廷让你卖,你才能卖。
所以只要有朝廷垄断,任何东西都可以变成特许经营权。”
童驹听的稀里糊涂,赵顼在殿内却已经明白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之民,莫非王民。所以种了王土,就要交租,进了王城,就要交税,身为王民,就要服徭役,就要上战场。
夺之,然后予;贫之,然后富。天下可举!这是《商君书》的路子,刘湛果然信奉的是法家!
果不其然,刘湛在纸上涂涂画画,开始解释。
“首先,朝廷可以立法,定个规矩。比如从此以后,所有的地方账簿,都要先经过会计师事务所审过之后,才可以上报户部;所有的商家,都要定期向朝廷上交账簿,这种账簿自然也要经过会计师事务所审理。这样,就凭空创造了一种需求,正如百姓需要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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