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他们在商议什么？”嘉靖语气平和的问道。

“老奴不知道。”吕芳连忙摇头说道。

撇了吕芳一眼，嘉靖笑着道：“老滑头，你没说实话，不用想也知道了，他们肯定在想怎么阻止，你觉得他们对不对？”

“老奴不知道，”吕芳摇了摇头说道：“老奴想不明白。”

嘉靖笑了，没有再去问，刚刚那一瞬间，他想到的是原本的嘉靖皇帝，原本的嘉靖皇帝究竟是赞成严党这么干，还是不赞成严党这么干呢？

稍稍想了想，嘉靖就明白了，没有赞成不赞成，因为他根本不在意。

严党说的事，是事实吗？能赚到钱吗？是事实，能赚到钱。张居正他们担心的是事实吗？也是事实，可是终究没有发生。

事情究竟能不能成？要试过才知道。

嘉靖皇帝放手让严世蕃他们去干，他们放水淹了九个县，嘉靖皇帝都没放在心上。因为嘉靖皇帝知道，事儿办成了，九个县淹也就淹了。

大明哪年不发水？哪年不地震？淹水有什么奇怪的？

严世蕃放水淹了九个县，嘉靖皇帝并没有多生气，真正让他生气的是事没干成，最后还要把锅甩到自己头上。

当然了，嘉靖皇帝也害怕，害怕事情真的一发不可收拾。

他做了兜底，徐阶高拱张居正等人安排谭纶的时候，他同意了，调动海瑞和王用汲的时候，他也同意了，甚至还派出了锦衣卫去扬州。

严党能把事干成，最好不过，淹了九个县不算什么，底线是别闹出乱子，不造反。干不成，只要不牵扯到自己，嘉靖皇帝也能接受。

百姓的田地被不被兼并，大户人家是不是收地，他根本不在意。

捋清了思路之后，嘉靖就明白了，原本的嘉靖皇帝一心权术，嘴上说着装着天下九州万方，万千黎庶，是君父，可实际上视天下如私产，视百姓如是牲畜。

放到自己身上，自己要怎么选择呢？

自己什么都不干涉，由着严世蕃他们干，最后用海瑞顺水推舟把那些贪官全部抓了。自己的钱也就来了，顺理成章，名正言顺。

润物无声，甚至没人知道自己真正的目的，这波算是在大气层，帝王之术，也不过如此了吧？

站起身子，缓缓的走到了大殿门口，嘉靖迈步走了出去。

两只手扶着大殿外的白玉栏杆，嘉靖抬头看着天空，轻轻的露出了笑容，喃喃地开口道：“雪停了，拨云见日，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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