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都没留神的时候,翟丹的母亲从里屋走出,进了阳台。
“大丹,今天好点了吗?”
翟丹低头不吭声。
“哎哟——你怎么动我的东西?”
翟母看到儿子正在铆砂锅,她大惊失色。
“妈,我就是想帮你干点活。”
翟丹平静地说。
只有修复陶瓷器,能让他迅速平静下来。
“你以前从来不碰过这些东西的,会补吗?”翟母有点心惊,她担心儿子弄坏了客户的砂锅,挣不来钱事小,可能还得倒赔人家砂锅。
“我看你弄过,就学着你的样子试了试,你看看行吗?”翟丹递过一个他修补好的砂锅。
他不敢说自己曾在文物修复中心学过修补,还干了十几年。
他怕吓到妈妈,更怕被妈妈拉着去找巫婆神汉,再搞什么跳大神招魂那一套。
翟母提心吊胆地接过翟丹修补的砂锅,仔细看过裂纹,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叫。
“哟——”
“妈,有问题吗?”
“大丹,你这第一次修砂锅,居然做的这么好!”
“那就是说:我修的没问题了?”
“钉脚铆的这么细致!裂纹贴合这么紧密,肯定不会渗汤水,你以前从来不碰这些东西,竟能无师自通,还真小看你了!”
“平时看你摆弄,硬熏也熏陶出来了呗。”
翟丹一脸轻松。
“还是我儿子聪明!什么东西一看就会。”
翟母夸奖道。
“妈,你看凭我的水平,以后能帮你修砂锅吗?”
翟丹问。
“完全没问题。我看比我修的都好。”
翟母夸赞。
“那我帮你把这一批砂锅全部补完。”
“行!”
翟母痛快地答应。
翟丹继续低头做活。
看着儿子一丝不苟的勤快样子,不但能帮自己干活了,工艺还做的很好,翟母满眼欣慰。
“要是你姥爷还活着,看到你做出来的活儿,一定会说我们家手艺有传人了,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翟母在感叹,同时又在惋惜,儿子有锔陶瓷天分,却生错了天分。
现在靠锔瓷手艺,连维生都困难。
翟母是东洲谢家锔瓷的最后一代传人,也是本市为数不多几个残存锔瓷人中最年轻的一个,她能清醒地感觉到:锔瓷这个行业,快消亡了。
眼看着一个古老的行业逐渐衰落、消亡,莫名有一种让人说不上来的悲哀。
“妈,等这一批砂锅全修好,我给人家送去,你在家歇着,就不要去了。”
“行!”
看到儿子突然能为自己分忧了,翟母感慨的几乎要流泪。
“妈,等这一批活的工钱收上来,得有十来块钱吧?”
翟丹话锋一转。
“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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