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着小雨,深夜如碎裂般地洒落。
塔楼顶的巧影忽隐忽现,雨水淋湿白发,半轮辉月悬她身后。
每当看见月亮,洛琳娜总会回想起三年前的黑石监牢的夜晚。
那时候他是另一张脸,她抚摸着他的脸颊,天真的以为赢了全世界,今昔却早已死得其所,或许不能算死,只是盖头换面。
死亡是至高的荣冠,是最美丽的临终,她固执地认为:他只是想把自己切碎成漫天繁星,以此爱上夜晚,不再崇拜艳阳。
冥界的月台站满了来迎人的已故者,死亡是沉重无休的悲伤,亦是安乐祥和的团圆,她残破的躯体提醒着曾经的欢乐时光,亦如她现在失落的自言自语:“亲爱的....你究竟是忘了我?还是不愿理我?”
洛琳娜不知为何,但一切都无所谓,她嘴角微勾,残忍一笑,必将如此。
浴室里,艾丽娅享受血浴,猩红液体与牛奶般肌肤互相反衬,每一处雪白都晃眼无比,格外迷人。
很多权贵都痴迷长生,检察长的孙女艾丽娅也不例外,她常在沐浴露里加入血族精血,一滴足以染红浴池,既能抗衰老,又能疗伤。
她起身从白玉制成的浴缸里走出,顺手拿起帘上纱衣披上,遮掩住血色春光,一步步走到餐厅,为黑暗长廊留下一排令人遐想的红脚印。
正中央的煤油灯摇摇晃晃,散发出一丝昏黄微弱的光亮,帝国几乎没人使用煤油灯了,源能早就普及,就算偶尔应急,都会使用更方便的蜡烛。
不过血浴泡多了的她染上了血族的传统癖好,迷上了阴暗的古典氛围。
身穿酒红礼服套裙的女王翘腿坐于金座,锋利的九厘米高跟鞋在脚尖悬合,黑丝上的蛇形花纹盘绕至大腿,紫色耳坠一摇一摆,无不彰显她是不可多得的绝色尤物。
“是你?”艾丽娅认出了来者何,是今晚舞会上那个给过自己两巴掌的女人。
“你竟然敢主动送上门。”艾丽娅咬牙切齿,眼里的杀意毫不掩饰,当即准备呼喊手下。
“嘘....”洛琳娜拔出大腿处的挂针,放唇边轻言细语,淡淡香水味荡起幽兰。
艾丽娅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发不出一丝声响,她变了脸色,没了咬牙,惶恐不安地看着洛琳娜,分明从那漆黑的眼眸里看到了浪漫孤独,摇晃着她的芳心。
不是太美,而是太冷。
她要干嘛?
她究竟要干嘛?!
洛琳娜伸手,抚摸艾丽娅的脸颊,指尖搏动与心跳律动达成同步节奏,肌肤的每一处轮廓线条,都被她如炬的黑眸完全参透。
艾丽娅怕了,真的怕了,我是检察长的孙女,这个贱女人难道不怕死吗?
“你打扰了我和他跳舞。”洛琳娜用手指关节轻敲挂针,比任何朝圣者都更虔诚,音色与在舞会时不同,变得嘶哑漠然,摇曳着互补颤音,简直冻结冷夜,在艾丽娅脑海中挥之不去:“你发烧了,需要打针。”
气氛猛然坠落至零点,仿佛有刺骨剔髓的寒风吹过,但房间密闭性很好,气流很微弱,不可能形成风。
没有风,但是好冷。
名为恐惧。
她挥动挂针,卷起潮涌,在艾丽娅的皮肤缝隙穿针回荡,腾起血花和骨肉,就像被铺盖的火堆,完全波及开烟尘,将痛苦的所有潜能压榨出来,灌入超越死亡的恐惧。
针落皮肤,如刀落石块,艾丽娅五官扭曲,瞳孔里的阴森如乌云滚滚,找不到一丝晨曦光明。
“痛、痛、痛!”
“混蛋,她是魔鬼!”
“救我,快来救我!”
艾丽娅竭斯底里的哀吼,可惜只能靠意念,发不出声音。
痛苦寒冷刺骨,空气积攒着窒息阴邃,像深海万米的溺水者,被最绝望的独孤与寂寞强挤最后之黄泉。
血,到处都是血。
那不是针,是铁女处刑棺。
痛,太痛了。
面孔被禁锢于纤维交错,皮肤剥落破碎,古龙的颜料图层冷酷地描绘着余烬之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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