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间已经过了,金尚给李萱打了个电话,说了下明天去学校的安排。
陪伴着家人四处游玩的李萱,这几天也着实有些累了,白天辛苦跑腿,晚上还要和母亲拉着“谈心”,被追问各种不太好回答的敏感问题。
如若不是早有心理准备,恐怕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挂断电话,金尚离去的时候,见到编辑室的灯还亮着,让前台帮忙订工作餐,为加班的人免除后顾之忧,并嘱咐不要忘了关水电,预防风险后,才驱车回家。
半途中,扔在副驾驶上的手机响了,金尚捡过来一看,陌生号码,毫不犹豫地挂断。
结果,对面似乎是和自己卯上了,一个劲地拨打,不耐烦的金尚直接将手机关机,才稍微消停点。
都这个时候了,用从来没见过的号码找金尚的,估计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想想自己认识的人,一般打不通电话的时候,选择是什么?
正常选择,该打公司座机,或者联系老金吧!
忙了这么久,就想回家歇着的小金,这个时候谁都懒得搭理了。
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家门,金尚意外地发现老金居然在家,回得挺早。
“诶?老爹,今天没有饭局?”
正在客厅看电视的金时见门口玄关有了动静,探过头来答道:
“我也不是天天如此,身体熬不住,得歇一歇。明天你就毕业了,我得去看看,照几张相。”
“哦!”
金尚漫不经心地答道,
“研究生毕业典礼和本科生毕业典礼混在一起,没啥意思,三年前你不是看过一次吗?”
那一年,同样是金尚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登台致辞。十分开心的老金拉着几位老师参加谢师宴,硬是喝趴了。
希望今年不会如此麻烦,需要小金将他抬回来吧。
将外套挂好,正准备去洗漱一番的金尚,陡然被金时叫住了。
“对了,你表姐有没有给你打电话,我将你的号码告诉她了,应该近期联系你的。”
“表姐?”
一头雾水的金尚不自觉地反问着,旋即意识到老金指的是谁,
“你是说,那个梅逢春?大彪叔那边准备好了么,我这边还有事,走不开啊!今天下午刚去人才市场逛了一圈,累死人。”
“提前联系一下嘛……”
迎着金尚探寻的目光,金时不好意思地坦白道,
“那个小姑娘,也很强势的,我也拗不过,所以告诉她了。你放心,现在她可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女孩,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欺负你的。”
“是嘛!”
瞬间,金尚想起了回家路上的那一通夺命连环CALL,不由得对老金的称赞充满了怀疑。
『估计就是她了吧,真是要命!』
将手机打开,翻看着通话记录,看到了二十几个未接来电后,金尚再次按下了关机键。
“她……是怎么说的?”
金时答道:
“将你的那首《明月几时有》的小样交给她试唱后,似乎很惊讶,尤其是歌词……”
说到这,老金十分感兴趣地问道:
“那是不是按照古风词牌韵脚写的?”
“对!正经的《水调歌头》!”
金尚坦然回答。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大部分脍炙人口的古诗词,其实都是“诗歌”,既然是歌,肯定有韵有曲,有唱腔和节奏。
这些“诗歌”,一部分起源自先秦的《诗》、《赋》、《离骚》等,一部分来自《汉乐府》以及地方民曲小调。所谓“诗词歌赋”总是相提并论,都是有严谨格律的。
今人读古代诗歌,偶尔会感到别扭拗口,并不是韵脚和格律出了问题,而是古今汉字的读音有差异,各地方言的影响也不小。
《水调》起源于隋唐,在两宋发扬光大,不管是前世的“大怂”,还是今世的“大宋”,澶渊之盟往后的诗词歌赋具体内容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但是词牌名还是大同小异的,几千年的文化惯性,不可小觑。
很多古诗歌,随着时间的推移,旋律与唱法渐渐失传了。后人不断研究,妄图复原其中的真韵,可靠的成果也寥寥无几。
即便如此,也不妨碍现代人欣赏作词人的精神与情感,畅想那一个个文化鼎盛的时代的美好图景。
“嗯!仔细想想,和课本上学到的那些《水调歌》对比一下,你的这一首《明月几时有》,不仅不差,反而比几百年前那些出名或者不出名的词人所做的,还要优秀几分。该不会,我家的小崽子真是什么天才大文豪吧?藏的够深呐,我这个住在一个屋檐下的父亲都不知道,你还有这种本事。”
有心人都不是瞎子,刚开始可能没意识到,过后自然会明白,金尚拿出来的那首歌,到底哪一部分最优秀。
“你不知道的多了。”
“文抄”这种事,有必要的时候,偶尔做一做就好,没啥实际好处的虚名,是福是祸还不好说,谨慎一点比较好。
“我是无所谓,小逢春就很好奇了,小时候那个五音不全,唱歌跑调的小屁孩,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谱曲填词都有模有样,还时不时有精品问世。”
“她是觉得自己的声乐和作曲没学到什么名堂吧?”
明明自己是专业的,准确地说,是未来的专业人士,居然被金尚这个小表弟给比下去了。
“她的原话是,‘明明是外行,神气什么?看我不打爆他的狗头!’,总之,你好自为之。”
老金关掉电视,自顾自地去厨房炒菜,留下让人胆战心惊的话。
“她还不一定能入选,我只是给她一个试一试的机会而已。音乐学院就了不起了?艺术需要努力,更需要天赋,她那种……一看就不是玩音乐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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