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吗?”夏伊问。
乔治注视着这具尸体,忽然抬起头,他看到灰霭聚集在头顶不住地旋转,像一道半透明的飓风,而飓风的下端,正连接着这具尸体。
“这不是灰尘,这绝对不是灰尘,夏伊,可为什么刚才我感觉好多了,身体里……”
乔治忽然住口,他迷茫地望过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你刚才明明骗了我,可我……”
夏伊犹豫了几秒,还是没把实话说出来。
巡逻队手里有着教会配发的圣油,可以治愈这种程度的感染,但实际上那就是加了少许蜂蜜的安神药剂,靠的就是教会官方背书的“净化”之力。
这与圣晖花在原理上是一致的,只不过后者的安抚效果因为“神迹”更强。
但他如果想告诉乔治所谓真相,就必须戳破这个美好的谎言,一旦这种话流传出去,他被当做异端烧死事小,在人们心中种下猜疑的种子才是最致命的。
这甚至会让以后的圣晖花彻底失去神力。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他日灰域遍布格顿全境时,格里米迦的城内里少说得立着十二座夏伊的雕像作为表彰和纪念。
“所以我说你被主注视着,乔治。”他换了种方法:“你刚才的确恢复了,这说明面对灰霭时,你有着远超常人的自我修复能力和抗性,不是么?”
他拍了拍乔治的肩膀:“我承认我一开始有开玩笑的成分,毕竟那时你拿着枪,我害怕极了。但现在我改主意了,或许你生来就肩负着使命——结束暗淡的星历,让金色的光辉如那朵明晖菊一样洒满卡庭全境。我这次是认真的。”
望着那双真诚的眼睛,乔治的情绪稍微昂扬了些。
果然异物感轻了不少。
两人暂时扔下怪物,钻进教堂后面的地窖,发现这里已经被搬空了,地上残留着一层厚厚的褐色血痂,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息,墙上还有数十个刺眼的染血窟窿。
无人开口。
这样可怕的场景对乔治这样的巡逻队成员而言有些超纲了,至于夏伊,他看到墙上的痕迹,又想起刚才见到的伊莱莎,还有堕秽者身上的灰色羽翼……
他脑子很乱,迫切地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梳理思路。
两人把堕秽者尸体搬进地窖里,然后找东西封死了地窖的门,最后在镇子中心点燃了好几栋房子作为警示,通知周边城镇的人远离此处,剩下的就等护教士来净化了——泼上圣油点火烧光,届时整个镇子也许都要焚毁。
忙完这一切,夏伊总觉得有种违和感萦绕在心头,仿佛少做了什么事,忘了什么人一样。
但在乔治的催促下,他不得不赶紧踏上返回费恩郡的旅途。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与救援队汇合——如果他们已经出发的话;然后通知周围城镇安置流民,调配物资等等一系列耗时耗力的琐事。
两人是骑马来的,等被伊莱莎救出来,马匹早跑没影了,现在只能走回去。
一路上夏伊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乔治好几次想聊天都被他含糊应付了过去。
直到天快亮时,乔治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使劲揉着小腿。
夏伊这才注意到他额头上都是汗,脸色也很难看。
“腿受伤了吗?”他问。
乔治点点头,苦笑道:“我以为我能坚持走回去的。”
“来吧,我背你。”
“开什么玩笑,我们至少还要走半天,背上我只会更慢。”
“如果主知道我把祂的使者扔在这荒郊野外,会惩罚我的。”
夏伊笑着伸出了手。
乔治略微犹豫,还是答应了。
好在两人重新出发没过多久,远处便有一道摇曳的火光靠近,还隐隐有马蹄声传来。
堕秽者和骸兽都不可能与马匹扯上关系,于是乔治兴奋地让夏伊放他下来,然后大喊大叫着迎了上去。
“喂——我们在这里!!看这里看这里!!”
一位骑在马上的护教士循声靠近,他举着火把,面颊掩映在刺眼的火光后,灰棉衣外套着一层亮银色的链甲,在火光下光辉熠熠。
但诡异的是,那匹马的眼睛上蒙着一块黑布。
看到那块黑布的一瞬间,所有萦绕在夏伊心头的违和感全都消失不见,自认出伊莱莎后便挥之不去的迷茫与纠结也找到了归属,它们汇流、融合,拧成一股令人绝望、愤怒的警兆!
“乔治,快跑——”
夏伊嘶吼道,同时拼命向前,试图追上他,却只来得及看到乔治疑惑的转身,那嘴型似乎在问“你说什么”。
然后,一截染血的剑尖从他胸口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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