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叶亭枫摇头笑道:
“就连内阁那群老头子都好歹知道,财帛动人心,春种之后才有秋收。
想要招揽人才,前期自然是少不了要送真金白银,或是资源机会的。
先付出才有回报嘛。
但没想到夏目漱石先生竟然如此高明,专门盯着那些深陷迷茫的人才。
你打算扮着指点迷津的隐世高人,施舍给对方一条明路。
然后让对方心甘情愿、分文不取甚至还要倒贴地为你花钱,为你实现你的事业梦想。
夏目漱石,你长得在老头子里还算可以,但你想得真的很美。”
夏目漱石显然没想到,二叶亭枫的嘴巴居然这么毒。
而且他竟然当真能抛下政客打交道时,那种维护彼此面子的潜规则,就这么直白地得罪人。
夏目漱石如今正端着的那副高人神态,都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抖动。
二叶亭枫可没有关怀夏目漱石心理承受能力的好心,他继续说道:
“只是我也知道,这人才和人才是不一样的。
有的人才追求的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要的是明晃晃的好处。
有的人才想要的却是实现自我,实现抱负。
所以夏目漱石先生,我不否认你的眼光。
你选择的人也许的确可以被你洗脑成横滨的保卫者,也许的确会一直保卫横滨。
但是你真的很无耻。
一则,你趁人之危。
你在那两位人才最落魄迷茫的时候找过去,他们自然会把你当成救命稻草一样的抓住。
你以为他们是百分之百地认可你的三刻构想吗?
不一定吧,因为人家手里可能根本没有第二种选择。
故此,你并没有礼贤下士的心,只有高傲的俯视。
但你却偏偏装出了一副“为你好”和“老夫清贫廉洁”的姿态,让人家心甘情愿地花光自己的积蓄,枉顾生命的危险,一个去港口黑手党虎口拔牙,另一个去黑白两道之间白手起家。
你是把他们当成了人才,还是把他们当成了流浪的野狗,以为给块骨头就行了?”
说到这里,二叶亭枫摇头失笑道:
“我可真是恍惚了,问你这些做什么呢......
嘛,不过是日本政客一贯的手段罢了。
夏目先生用得很高明,但我很反感。”
正如二叶亭枫此前对辻村深月有所期待一样,他对夏目漱石也是满心期待的。
夏目漱石在官方异能者的圈子里地位很高,人脉不少,所以这一次,二叶亭枫才能放下其他的工作,答应亲自前来开会审批三刻构想。
他是来看三刻构想计划的,也是想通过这个计划,了解夏目漱石的思想,判断这个人究竟如何。
但令二叶亭枫有些意外,又似乎在情理之中的是,饶是夏目漱石嘴上说的再高风亮节,他也不愧是正统的日本政客出身。
对不好惹的敌人卑躬屈膝。
对好揉搓的自己人就视如草芥。
眼看着夏目漱石的脸已如乌鸦一样黑,二叶亭枫却又点了一把火,说道:
“二则,你让两个没有家族倚仗的白身治理横滨,你是在害他们的命啊。
你以为他们自称是‘给横滨白干活的好心人’就算了?
内阁会相信吗?
他们不找麻烦,麻烦也会找上他们的。”
二叶亭枫琥珀色的眸子此时如同月夜下的河底金沙一般,流着暗沉的光。
“我说过,三刻构想划分出去的是异能特务科的责任。
你为政府干了那么多年,你来告诉告诉我,什么叫责任划分?
责任的承担必然伴随着权利的行使。
换言之,权利和责任是平衡对等的。
异能特务科不想担着那么大的责,要把横滨交托给另外两个民间组织共同管理?
不论你们是装傻还是真傻,给我记住了。
这不是捡便宜,这叫,分权。”
二叶亭枫指了指和种田山头火一样保持沉默、脸上却挂着微妙笑容的横滨市长清水雅人,对着夏目漱石讽然问道:
“你一个普通的政府公务员,凭什么越过横滨市长决定横滨的未来?”
随后,同样的目光又落在了辻村深月头上。
“还有你,一个内阁下辖部门的普通部长,有什么资格让横滨三权分立?”
二叶亭枫把身子靠向椅背,把手中的笔往前一抛,刚好就让笔尖打到了圆桌的正中间。
那笔抵着桌子转了几圈,才啪嗒地停了下来。
笔尖如同一把锋利的箭矢,直指落地窗外的横滨街景。
“异能特务科再特殊,也是日本的异能特务科。
异能者再特殊,也是日本的异能者。
你们知道这几张破纸意味着什么?”
二叶亭枫将那一叠白纸黑字往桌子中间一摔,神色间竟是荒唐。
“意味着政权不完整的横滨,迟早会再次陷入无尽的炮火。
不要脸的异能特务科勉强能够明哲保身,但那两家民间异能组织则会沦为硝烟中的炮灰。
而你们,都是‘意图分裂日本国土’的千古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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