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请太后援唐朝故事,单日视朝,太后与陛下,单日晨起,于长春殿(垂拱)受百官之朝,至午后,于崇政殿视万机之事。
至于双日,念陛下幼冲,当辍朝不坐。”
此话一出,在座的群臣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曹利用。
看到这一幕,曹利用心里别提多痛快了,就像是三伏天喝了一大口凉水。
但慢慢地,曹利用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怎么回事?
他们的目光中,怎地不是惊讶,而是鄙夷?
还有惊怒?
我,说错话了?
如果不是考虑到场合不对,曹利用估计已经抓耳挠腮了。
到底哪里说错了?
台上。
赵祯听到曹利用的话,差点破功。
你一个武臣出身的,为啥要和这帮文臣们拽文?
以己之短,攻彼所长,这不是上赶着被打脸吗?
别说是台下的群臣,便是赵祯也听出了许多疏漏之处。
曹利用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提及‘唐朝故事’,没看到王曾宁愿背上‘不学无端’的名声,也不提唐朝吗?
其实,真宗末年,因为身体缘故,一度实行单日视朝,双日辍朝的常例,曹利用作为元老,亲身经历过那段时间。
他完全可以引先朝故事,曹利用绝口不提‘先朝’,而改口‘唐朝’,估计是为了彰显他读过唐书什么的。
但值此敏感之际,‘唐朝’是万万不能提的。
其次,曹利用也不该提‘受百官之朝见’,刘娥虽然受先帝遗诏,有处置军国大事的权力。
然而,处置军国大事和接受百官朝见是两回事。
前者是权宜之计,后者则是触犯礼制。
像王曾提及的御承明殿,太后只能见到宰辅大臣,以及部分中高阶层官员。
另外,御承明殿的规制和御长春殿(垂拱)的规制,也是两回事。
长春殿的规格更高,非重大事宜,太后是没有资格在那里接见群臣朝拜的。
台上。
听完曹利用的话,刘娥心中宽慰了不少。
曹利用这个搅屎棍,不负众望,果然将水给搅混了。
没错。
她点名曹利用,就是为了转移火力。
这种感觉,她很喜欢。
哪怕她只是坐在那里,满朝风云,也是尽在她手。
紧接着,压根就不用丁谓和王曾出手,枢密副使钱惟演就直接当庭质问自己的顶头上司。
“曹枢相,敢问枢相是何居心?”
“国朝听政,自有法度。”
“何须援引前朝旧规?”
看着钱惟演咄咄逼人的样子,曹利用怒从心头起。
你钱惟演,什么档次?
一个靠姻亲上位的副手,也敢和自己呛声?
此刻,似乎所有人都忽视了次相冯拯,若是换做旁人,或许会觉得伤了面子。
但冯拯却不这么想。
现在的局面,恰好是他所期望的。
丁谓和王曾,压根就不是一路人,如果有机会,丁谓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打压王曾,最好是将王曾赶下台。
然而,丁谓想归想,却做不到。
太后看着呢!
斗吧,斗吧!
往后啊,这朝堂,有得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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