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夜宴刚一结束,海枫立刻去找母亲。
快一个月过去,她太想知道济兰究竟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孝庄向她保证的那样,安全、舒心,谁也不能伤害。
赛纶嬷嬷说母亲在翊坤宫的时候,海枫十分诧异。
前世,姨母宜妃和母亲因为争宠失和,之后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六年后,因为她要和亲漠北,母亲一筹莫展,只能亲自上门给姨母道歉,姐妹俩才冰释前嫌,甚至感情比从前更好些了。
宜妃送走海枫的时候,掉了不少眼泪,还真诚忏悔过,说自己前几年不该那样刻薄。
或许这就是家人吧,只要心里还有一点余地留下,就总还保有一丝回头的希望。
也好,这样母亲出宫的时候,不会留下遗憾心结。
济兰一直站在宫门口等,海枫在轿子上远远望见,眼眶酸酸的,又不敢哭。
宫里不许轻易落泪,说是犯忌讳,也不知道犯什么忌讳。
“额涅,妞妞回来了。”
“嗯,快进去,吃点点心。”
真好,母亲永远知道她什么时候没吃饱。
宴席上一颗花生米就得嚼个三十来下,还得慢慢嚼,海枫索性不吃,还能省下装模作样的力气。
“额涅这些天是住在翊坤宫偏殿吗?”
“不是,因为你要来,我住的地方太偏僻还小,你姨母就把这里重新打扫出来,借给我用。”
济兰整理着女儿鬓边的碎发,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
“妞妞,太皇太后娘娘跟我说,你想让额涅出宫回家?你怎么会这么想呢?额涅不在,你该怎么办呢?谁照顾你呢?”
海枫赶紧把嘴里的蜜渍荔枝咽下去。
“额涅先别管我,只说心里想不想回家呢?”
济兰捏紧手里的丝帕,沉思半天,方轻轻点了点头。
“当然想。宫里不是我该待的地方。”
关于这一点,重活一次的海枫深表赞同。
康熙这个人,非常爱面子。
但在私下,他也要里子。
他很喜欢母亲在身边侍奉,却不可能让她往上晋封。
母亲生前一直就是个没封号的贵人,死后丧仪也糊弄潦草。
她顶替二公主去漠北和亲,康熙为了给她贴金,曾经考虑过要不要让母亲封妃,结果遭到大臣们激烈反对。
因为“节妇”这种封建糟粕文化,根深蒂固,康熙还下旨表彰过好多位。
这种白干活还没前途的日子,苦熬下去毫无意义。
还不如出去,就算没办法再改嫁,好歹比在这里天天遭人白眼强。
海枫把藏在荷包里的那枚枫叶闲章,拿出来给母亲看。
“额涅,妞妞有名字啦,汗阿玛给起的,以后,你叫我枫儿吧。”
“这么好的印章,是皇上赏的吗?”
“是呀,因为我字写得好,汗阿玛高兴,还说,要请位女先生,教我读书。”
济兰摩挲着温润的石料,与有荣焉。
“枫儿真厉害。”
“额涅,枫儿这些天虽然不在你身边,但是常常想起你;额涅想我了吗?”
“当然想,我总担心你过得不好,蒙古的饭食吃不惯,又或者,贪凉不盖好被子睡觉。”
“我们不在一处,心里也相互惦念。额涅就算不在宫里,不和枫儿在一起,我们互相惦念着,不也一样吗?”
“怎么能一样呢?现在虽然不准我常看你,但,每年总有几次见面的机会呀!”
海枫对未来规划的很多。
她一旦离开紫禁城,去漠北独立开府,就能接母亲一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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