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高兴地昏头,混说的。该打,该打!”
说毕,就左右开弓抽自己嘴巴,连打了二三十个。
“你们家旧年在盛京弄的玄虚,叫内务府查出来了。上三旗包衣家的女儿,按规矩要先去宫里当宫女服侍主子几年,才能回家嫁人。你依仗着自己是镶黄旗的包衣佐领,虚报两个女儿已经在盛京宫里侍奉过差事,还把大女儿许了人家,真当内务府不晓得吗?”
这件事,济兰也知道。
亡夫同她打小认识,两情相悦,等不得那么多年,三番四次上门求告。阿玛心一软,就在内务府走了门路,只叫她和妹妹一起作伴,在盛京宫里待过半年左右,又寻个由头放出来,悄悄嫁过去完婚。
她不由自主地,把这些话都听进去了。
“现在叫你把女儿们的宫女差事补齐而已,还敢妄想让她们当嫔妃吗?要不是郭嬷嬷在太后娘娘跟前有些情面,几十年的老人,主子知道你家女儿是圆是扁?还不赶紧收拾东西跟我们走?再磨蹭下去,我俩这就回宫复命,让内务府好好议一议,把你的佐领先撸了,再定别的罪!”
济兰被吓唬得,赶紧抓起那件宫女的衣服,从炕上滚下来,磕头请罪。
“求妈妈们别怪阿玛。都是奴才会错了意,奴才这就换衣服!”
三官保见状避到门外去,两个嬷嬷坐在屋里唯二两张椅子上,乌雅氏站着,给济兰搭手。
济兰丰满白皙的身体,给二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
不错,这一趟大老远的,没白来。
她妹妹的皮肉就够细腻的了,皇上爱不释手,只嫌瘦些,姐姐倒是刚好。
换完衣服,又收拾行李,打叠出一个小小的石青色潞绸包裹,济兰紧紧抱在怀里。
嬷嬷们按规矩检查一遍,发现里头只有几件半旧不新的衣裳,连点花色都没有,不是灰的,就是白的。
“很不必带,宫里不许穿得这么素净。知道你嫁过人,也不能这样。”
“是。”
这一抖搂,掉出个绣工极精巧的荷包来,嬷嬷拿在手里,打开看过,原来里头是个头发编成的同心结。
“叫你入宫是做事,不是守节。带这个做什么?也罢,宫里头什么都有,你原也不必带行李,就这么去吧。”
济兰不敢争辩,只好郑重地把荷包掖在乌雅氏手里,然后把亡夫送她的几根簪子、一对手镯都小心带在身上,一路低着头,上了大门外的马车。
乌雅氏怕她路上察觉出不对劲,闹起来,苦思半晌,想出个说辞。
“你妹妹向来心中没有成算,叫老爷惯坏了,脾气还大。你千万进宫后,多照看她。这丫头在家你也知道,娇生惯养,横针不拿,竖线不动,嘴巴又馋,我是一宿宿地睡不着,怕她惹祸。你能去,跟她在一处,我还略放心些。”
济兰赶紧答应下来,叫嫡母不必担忧。
“有什么差事,我替她应承。额涅跟阿玛要保重身体,等我俩出宫了,回家孝敬。我也不想再嫁人了,凭着这手绣花的本事,估计也能每月进个三五两银子的,补贴家用。”
乌雅氏听济兰说得恳切,反而有些不忍心,刚想告知实情,马车却飞快地跑走了。
三官保了却一桩大心事,喜得哼起几句戏文来,还让妻子晚上加菜,他要喝两盅。
“老爷,也不知道,兰儿能不能过好。”
“头发长见识短。这世间男子,还有谁能比皇上好?咱家的祖坟冒青烟啦,出两位主子娘娘!谁家有这样的体面。快去做饭,我要吃卤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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