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兄比丧女可难受多了。
佟国维这样想着,于茫茫夜色中,默默走进房间。
明天估计能到古北口,然后再有一天,圣驾就会抵达京城。他仔细地盘算着,该在外甥康熙面前如何商量,大哥的身后事。据报,灵柩马上也能回京。
他想得这样出神,完全没有注意到屋子里竟然早有一个人,安静地等候着自己回来。
“佟国舅辛苦了。”
原来是她。
佟国维不情不愿地,躬身打千请安。
“参见四公主。”
“何必如此多礼。请坐。”
“不敢跟公主殿下平起平坐。臣坐下首就行。”
他无视海枫殷勤的右手指着的上座,远远地拣一张凳子坐下。
脾气还挺大。
海枫没有生气,两个小酒窝反而笑得更深,语气更是又甜又软。
“这临时找的屋子,着实难住人。叫国舅爷受委屈了吧。”
“皇上都住得,臣当然也住得。公主殿下这话,臣不敢当。”
“那是,原是我年纪小,失了分寸,多谢国舅爷提点。来人!”
一个青衣宫女应声而入,手里端个大大的红木托盘,里头金锭精光闪闪、东珠足有二三十颗,均有鸽子蛋大小,显得其余巴掌大的碧玺、雕莲花的玉佩等,竟都平常了。
然而这些身外物,佟国维并没太在意,他第一眼看的,是端着托盘的美人。
一双清水眼半睁不睁,两道柳叶眉似山非山,肤若凝脂,色胜貂蝉,是个男人,都得多看上两眼。
好个四公主,才十二岁,样样敢张罗。
王菡把东西搁在佟国维身旁的方桌上就出去了,海枫从袖子里掏出那道封济兰为静贵妃的圣旨,走到他身边去。
“前几日得罪国舅爷,今番又有事相求,所以备上些薄礼。汗阿玛说,额涅的册封礼,要找个妥当人做册封使。本宫就想起您来了。国舅爷意下如何?”
佟国维憋着一口气,又实在好奇,便把圣旨接在手里展开,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果真是御笔亲书,溢美之词。皇上当是病中鬼迷心窍,没能过女色这一关吧。
“如今佟家新丧,不吉利。公主找别人吧。”
海枫并未接佟国维递回来的圣旨,款步归座。
“国舅若肯助我一臂之力,这旨上的人,可以换成佟家五小姐。”
听见这一句,佟国维猛地扭头直盯着海枫看。他不说话,甚至一点七情六欲都不往脸上摆,海枫十分佩服。
“本朝规制,宫中只能有两位贵妃。我额涅要是封贵妃,贵府的五小姐就算进宫,最多只能屈居妃位。不过在那之前,得汗阿玛愿意要她才行。否则,她都二十二岁了,总不能当一辈子老姑娘吧。”
“现在的贵妃娘娘,升皇贵妃,不就能空出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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