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臣孤陋寡闻。折子里写的,是臣对准噶尔用兵的一点拙见。依臣看,形势似乎,不大明朗呢。”
张顺看着海枫的手势,出花厅外把守望风去了。
“怎么个不明朗?裕亲王不是把噶尔丹打败了吗?”
“是,公主殿下容臣细禀。乌兰布通一役,面上看,裕亲王大获全胜。可咱们折的人马,比准噶尔多。黑龙江和盛京的援军,路途遥远,据说还要数日才能到漠南。万一噶尔丹率军遁去,此番兴师动众,皆成徒劳无功。”
“知道了,你将密折另写出一份,给本宫看。”
“臣即刻去办。”
海枫想最后再跟母亲多待会儿,客气几句后,就打道回府了。
济兰知道这回是真要走了,正收拾最后一点行装,看见女儿回来,强颜欢笑。
“皇上叫送来好些贵妃用的首饰。你先挑,等成亲的时候,留着做嫁妆。”
想到大约三公主出嫁后,大约就轮到自己,海枫连阿香和舒泰都支出去预备晚膳,拉着母亲说悄悄话。
“额涅要是信我,最多再忍个两年,咱们就能一处住着了。漠北虽然没有盛京、京城繁华,自由自在的,没有规矩礼数约束着,日子未必不好。”
“你连封贵妃的旨意都能拦下来,额涅当然信你。别说漠北,海北我也愿意去。只是苦了你,就算两年后,你也才十四呢。我住在巴林,总打听长孙台吉。都是夸他的多,但……”
海枫看母亲欲言又止,忽然紧张起来。
多布不会胆敢背着自己,偷偷纳妾吧?
“额涅瞒着我什么?他身边有人了?”
“不是,不是!哎呀,正不一样呢。”
济兰闹了个大红脸,仿佛她是孩子,海枫才是母亲。
“长孙台吉这两年总不在家,我只知道前些年,蒙古有些好人家去给他说亲,都被婉拒了。他身边也没人。正是因为没有,外头就传,说他……”
嗯,下面不用说,海枫都能倒背如流。
说他不行呗。
从前她避孕,外头除了猜公主生不出,就爱猜多布外强中干。等成亲后生下头胎,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这些事,太医院都会料理的。额涅踏踏实实地,在盛京等着。汗阿玛我自会拖住。再有,瑞香坊每季派去送衣料的姑娘,都是我从江南找来的美人,将来要进献给汗阿玛的。额涅用些心,多指点些。”
“皇上临走时跟我说,不回宫也好。他要北巡、南巡,又或是,回盛京祭祖,我都能伴驾。万一……”
“只要额涅不侍寝、不生子,女儿就有办法,一直让额涅清闲住在盛京。祭祖难办些,实在不行,装一装病吧。”
事情都商量得差不多,济兰专心打点行李,张顺从周培公手里拿了誊抄的折子送进来,海枫坐拔步床上,反反复复看了三四次,心上仿佛压着块大石头,又开始发愁。
朝堂之上,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即将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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